4 辕门射戟
寿春府衙宽大的内厅里,四壁张挂着图案艳丽的锦幔,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中间烧着旺旺的火炉。屋里的人忘记了外面初冬的寒风,呆在这温暖如春的房间里,懒懒的不想动蛋。
一张斑斓漂亮的虎皮从将台上的宽椅上伸展开来,栩栩如生的虎头张着大嘴,瞪着铜铃般的大眼,至死呈示着它百兽之王的神威。袁术坐在虎皮椅上,神情不悦的望着满登登呆坐的左右文武。
“淮阴一战,旷日持久,未能彻底消灭刘备生力军。离间之计虽然使他失去了徐州,想不到又被吕布收留。这个贩席家伙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策动郝萌的兵变又失败了……看来我谋取徐州,诸事不顺啊!”
袁术皱起眉头,一双还算俊朗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的鼻梁挺直而长,具有袁氏血统英秀的特征。他脸上的败笔在于颧骨高而下巴尖,而两撇下垂的胡须,使他的形象大打折扣,比不上哥哥袁绍漂亮而威严。
“徐州我是志在必得!干脆直接攻打吕布算了?……我料刘备对他恨在心里,一定不会帮助他的……”
“不可!”终于有人发言了。
那是河内人张炯,原是个江湖术士,占卦测字十分精通,又兼伶牙利齿八面玲珑,故被袁术收罗来,咨询左右。
“明公现在已与袁绍势成水火,而南面刘表,北面曹操都是袁绍的盟友,共与明公为敌。如果再激怒吕布,明公便将四面楚歌了,绝非明智之举。
“只有刘备没有靠山,是孤立无援的,如果先消灭刘备,等于剪除了吕布的羽翼,再图谋徐州就容易多了。”
袁术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然而,攻袭刘备而吕布相助怎么办?”
“鄙人认为可以三管齐下。上次答应吕布而未送军粮给他,是他结怨的主要原因。这次送白米10万斛去,以乐其心。第二就是联姻之计,明公可为公子聘吕布的女儿为婿,既成儿女亲家,又有其爱女做人质,吕布就不会再帮刘备了。然后派出大军攻打刘备,还怕刘备不灭吗?”
袁术大喜:“言之有理!”
厚赏了张炯,就任为主簿,派他办理送粮聘礼之事。押运白米珍宝,作为彩礼去往下邳。
吕布见袁术主动送礼,哪有拒绝之理?当下照单全收。求亲之事,犹豫了一下,口头上也答应了。
“小女尚幼,只有13岁。既蒙袁公路垂青,过段日子准备停当,就送去寿春吧。只要他做公公的,不怕媳妇不懂礼数就行。”
袁术得报,认为铺垫之事都已妥贴。就命大将纪灵统帅步骑3万大军,渡过淮水,挺进豫州,直插小沛。
刘备闻讯,急忙派人向吕布求救。自与张飞整顿几千残兵,做好应急准备。
吕布避开关羽,召集心腹将领面议。宋宪,魏续等将都说,将军怕亲手杀刘备被世人诟病,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就借袁术之手除掉他吧!
张辽又出言反对:
“有道是唇亡齿寒,刘备败亡,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吕布望向陈宫,陈宫却如老僧入定,闭眼默坐,一言不发。
吕布心中不乐,
“难道你真以为我吕奉先是草包一个吗?这回我偏要自己拿个主意!”语气肯定地说:
“刘备不得不救!如果听任袁术攻破刘备,他下一步就会连接臧霸、孙观等泰山诸寇,我们就势必处于袁术包围圈中。……袁术此前巴结我的一些伎俩,以为我看不出他的目的吗?我吕布何许人也,岂是这么好糊弄的!”
宋宪问道:“那将军收了袁术的礼怎么交代?”
“不收白不收。我自有主张,管教两家都无话可说!”吕布洋洋得意的口吻里,掩饰不住自信。
众将都疑惑不解的望着他,就连陈宫也睁开眼睛,投来一个疑问。
吕布故作高深,微笑不语。
命张辽通知关羽同行,点起二千步兵,先出发。自带宋宪,魏续两将率200精骑,即刻启程,望小沛进发。留下高顺守下邳。
纪灵已遣兵攻打小沛两次。城中兵虽少,防守得严密,一时也难以得手。听说吕布来了,纪灵不知其用意,恐遭到里外夹击,便退兵五里下寨。
吕布在小沛城外扎营已毕。命人邀请纪灵和其主要将领前来赴宴。
纪灵心虚,不敢贸然答应,心想:
“吕布勇悍,天下闻名。我本不是他对手,到了他那儿更是任他宰割了?不如让他到我营中来。强龙难压地头蛇,谅他也无所作为了。”
便对来使说:
“我早已备下酒席,就等吕温侯赏光了,你快回去禀报吧!”
听了军校回报,诸将纷纷议论。
魏续疑道:
“纪灵是何居心?难道想摆鸿门宴吗?”
吕布微微一笑,
“纪灵哪里能比项羽?我也不是刘邦。即使鸿门宴,我又何惧!不去,又怎能解得开这场纷争?”
吕布便领着张辽、关羽、宋宪、魏续四将,带着50名亲兵,说说笑笑去赴宴。
到了袁营,纪灵带着一班将领亲自迎进,恭恭敬敬说:
“温侯大名,如雷贯耳,今日能与奉先将军同饮一席,三生有幸!就请开宴如何?”
吕布摆手笑道:
“不急不急。还有一位主角未到,他不来,今天这场戏是唱不下去的。”
“哦,敢问是哪位名士?今日又将演出什么戏?”
“纪将军不必多问,稍后便知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