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扉半开半掩,青松古柏间飞鸟乱鸣。
站在莲花寺外,看着里面葱郁非常的环境,一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净感油然而生。
杀生走在前面,把小脑袋先钻进柴门,滴溜溜的转着眼睛,就在抬头之际,发现也正有一双眼睛同样望着自己。
愣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门中的青年僧人立即手舞足蹈,像是患了疯病一样。
最后竟是直接抱起杀生的小脑袋看个不停,尽管杀生如何挣扎也丝毫不理会。
“哎呀,观山师兄,你快把我放开,再不放开我脑袋就要被你扭断啦!”杀生大声叫道。
那青年和尚这才发现,在杀生身后还站着一个少年施主,他才放下杀生,理了理情绪,变得郑重异常。
不过可以看得出,在看到杀生的一瞬间,他的高兴溢于言表,想来杀生偷跑多日,他们也自甚为惦记。
“杀生,你这些日子跑到哪里去了,你可知道师父派师兄弟们到处找也没找到,一会儿见了师父你就等着面壁诵经吧!”
说罢,观山双手合十,对洛北礼貌的点头。
“师父真的这么生气么?他现在在哪儿?观山师兄等会儿你可得为我说情啊!”杀生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道。
然后他拉着洛北向师兄介绍道:“师兄,这是我新认识的好朋友,他叫洛北,他很好,师兄弟们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他抬头看着洛北,又对他说道:“这是我十一师兄,法名观山,专门负责院里的经书归整!”
洛北也学着观山双手合十,轻道:“见过十一师兄!”
观山摸着小师弟的光头,说道:“杀生是寺院里最小的师弟,平时虽顽皮了些,不过他内心纯真清澈,他喜欢的人也定是极好的了……”
说完,他拎了拎杀生身上的僧袍,说道:“快些去换件干净的,好同我一起去见师父!”
洛北暗笑,从他跟杀生认识以来,就见他这身灰突突的袍子从油变得更油,直到最后竟然泛起了光,上面都有些硬了,最开始自己还有些嫌弃,现在早就已经习惯了。
没想到刚一进寺院的大门,就被他师兄拎起来要求他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杀生吐了吐舌头,自然不好再拒绝,只是他一只手下意识的抱住身后的包裹,好像生怕被师兄抢了去一样。
杀生被观山师兄带着去旁边的禅房换衣服去了,留下洛北散漫的在院中游走。
洛北在寺院中间的琉璃塔前走了走,正前方是一尊很大的香炉,里面香灰散落。
除此之外,四周还有些低矮的禅房,在角落里有僧人练武的地方,几棵高可参天的白杨树刚刚焕发点点生机,树叶还没有抽新,但那股破茧重生的绿意已经显而易见。
院子僧人来往,有人提着柴草,有人拎着水桶,也有人正在清理香炉里的香灰,还有人在打扫院子。
不过,并没有人上前问洛北四处闲逛是干什么的。
洛北从白杨下又走回琉璃塔前,温暖的夕阳照着塔上的琉璃瓦,在东北角形成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影子。
洛北站在琉璃塔前,看着里面一层大殿里端坐正中的佛祖金身塑像,目光慈悲祥和,身前的香炉里烟升袅袅。
转过正中间的佛像,后面是一层层上行的楼梯,在楼梯间,一个穿着灰衣僧袍的老者正在认真而缓慢的打扫着梯道。
看着寺中忙碌而不慌乱的一切,看着那苍老的背影,洛北发现自己的心里平静异常。
“看来这趟还真是来对了啊!”
……
这时候,天色渐晚,杀生才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身上换了一身干净的僧袍,不大不小正合适。
洛北一看,这下可是清爽了许多,可让他奇怪的是,杀生居然还背着那个鼓鼓的包裹,倒有些寸步不离的意思了。
杀生摆弄着身上的衣服,好像顽劣的少年被长辈逼着穿上新衣时固有的别扭感。
他一抬头就看到洛北正在望着自己,然后把手里的衣襟一甩,再也不管,加快了步伐,来到洛北身边。
“走吧,我们一起去见师父!”杀生拉住洛北的衣袖说道。
洛北向他身后张望了几眼,不见跟他一起离去的十一师兄观山,于是问道:“难道十一师兄不一起么?”
杀生咧嘴笑了笑说道:“他是个呆子,很少的”
洛北摇摇头,看来这个寺院里的和尚还真的都很奇怪。
于是,两人走进琉璃塔一层的大殿里面,大殿前面的门很高,门板漆成红色,是用很厚重的木料制成的。
大殿里香气袅袅,挂着许多洛北看不懂的符号壁挂,轻轻仰头,就能近距离的看到最中央处那尊释迦牟尼佛塑身像,两侧分立着菩萨和罗汉,佛祖金身塑像慈悲无比,但在他身边的罗汉却神情各异,甚至有些怒目横眉,有些丑陋如煞。
这时候有几名僧人好像在殿前布置着什么,都微笑着跟杀生和洛北打招呼。
杀生告诉洛北,这是在准备晚课,太阳下山之后,他们会在这里坐禅诵经大约一个时辰。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向后殿,就是刚刚洛北在殿外看到的那处有人打扫的楼梯,他们要从那里上到第三层,住持也就是杀生的师父此刻正在那里。
走上第二层的时候,洛北再一次见到那个灰袍老僧,正在弯着腰一丝不苟的清扫楼梯。
他头上戴着一顶跟僧袍一样的布帽,白须白眉,脸上的皱纹就如同百年老树的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