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谏曰:“虽王巴蜀之恶,犹胜死乎?”
“怎言会死?”
“岂忘张良之言乎?今兵弗如项羽多,强悍善战又弗如,百战百败,乃送死,不死何为?”
闻言,刘季渐渐冷静下来,侧耳倾听。
萧何继续道,“《周书》曰,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俗语曰,天汉,以汉配天,其称甚美,夫能屈于一人之下,而于万乘诸侯之上伸张其志者,商汤,周武也。大王不欲此功业乎?”
言至于此,刘邦的脸色稍缓,想想天汉二字,终于恢复那淡淡的笑容。
萧何的进谏依旧在继续,“臣愿大王王巴蜀,休养其民,招致贤人,收用巴蜀财力,还定三秦,而天下可图也。”
话音未落,刘邦乃道,“善。”
刘邦言毕,萧何将一卷竹简递给刘邦,示意其观。
刘邦诧异,“何也?”
萧何道,“大王一观便知。”
微微泛青的竹简半遮刘邦之面,渐渐,刘邦喜上眉梢,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巴蜀乃天府之国?”
“秦简上尽载连年赋税。”
刘邦忽然神秘道,“此事尚有孰知?”
“秦律令图书皆由臣藏,未有人知,否则范增断不会谋封巴蜀于王。”
“此事保密。”
“诺。”
分封之事,一旦开始便不会轻易结束。
刘邦眼神中如日月般闪烁,“项羽分封诸王,吾亦当封赏诸将吏。”
看着刘帮满血复活,周勃、樊哙、灌婴立刻兴奋的将汉王即将封赏的消息传播开来。
三人离开后,刘邦正欲换菡儿服侍洗脚休息,萧何道,“大王,且慢。”
刘邦笑道,“未来之萧丞相,安心,吾愿王巴蜀。”
笑容始终具有独特的魅力,在往来的笑容中,事情往往会融于水中。
萧何神秘一笑,“吾王既王巴蜀,不如再争取汉中,以做还定三秦之基。
“汉中郡?”
刘邦眼睛发亮,望向萧何。
萧何立刻从怀里取出一帛书,展开之后乃一张秦统一之后的天下郡图,三十六郡,以及后来增置的郡县。
看到这张地图,刘邦惊讶,“此图?”
萧何微笑,“此图在臣初入秦宫时所得。”
刘邦露出赞许的眼光,接着便在地图上找寻汉中郡。
如月光般凝练的目光慢慢暗淡下来,因为他看到汉中的位置。
刘邦倒吸凉气,“汉中郡,紧挨关中,欲项羽准,难。”
萧何又是神秘一笑,“项羽欲击大王,此事仍能化解,况此小事乎?”
言毕,刘邦见萧何那笑容,立刻明白,“子房。”
萧何点头,“项伯。”
绿色的韩军大帐内,张良和韩王成本相对而坐,此刻张良起身出帐,便是一阵惊讶。
那一份讶色消失后,张良重新恢复成常态。
张良道,“送予韩王乎?”
来者摇头,“此乃汉王赠予张君。”
百溢之金,二斗之珠,此等赏赐令人不免咋舌。
张良朝着霸上,深深一礼,“多谢汉王厚爱……”
言至此,送金、珠之士卒立刻转身边走。
张良道,“何以急走?良有言。”
士卒回道,“汉王有令,金珠务必送至,恐张君不受,故急走。”
钱财无人不爱,然张良之淡泊,刘邦深知张良之所欲乃复韩,非金银所能动,故士卒搁置便走。
钱财对于张良而言,的确不是很热衷,当初明明可以做个富家翁,偏偏散尽家财求死士,刺秦。
这次的赏赐,张良没拒绝,他可能没那么热衷,但他可以送人。
感恩,张良一直心存感恩,感恩韩国赐予的三世相韩,故刺秦,感恩刘邦助韩王成,故随刘邦入关。
金珠,张良收下,不是为自己。
张良道,“汉王何在?”
士卒回道,“汉王于霸上寻一阁亭,在此封赏诸将吏。”
张良谢道,“劳烦回禀汉王,良稍后当亲自拜访。”
担心,自分封后,张良一直比较担心刘邦,忧心刘邦怒而误事,一心欲做关中王,如今被撵到巴蜀,岂能忍。
为刘邦之恩遇,张良已为其谋划一计。
士卒见张良欲拜访汉王刘邦,便留下一骑为其引路,其余复命。
简易的阁楼内,刘邦与诸将吏齐聚,正在封赏。
首先正式封萧何为丞相,封曹参为建成侯,赐周勃爵为威武侯,正式授予将军印。
曹参笑道,“昔日,参虽为麒麟将,然却未有印绶,今日乃佩印之将矣。”
周勃亦哈哈大笑,“何曾料,吾周勃亦有封侯拜将之日。”
两人拿着手里的将军印绶,左看看,右瞧瞧,笑称直到攻入咸阳,他们皆为‘冒牌将军’。
两人之言引起欢声笑语。
赐郦商爵信成君,赐予将军印。
赐樊哙爵为列侯,号临武侯,迁为郎中。赐夏侯婴爵等同樊哙,为列侯,号昭平侯,仍为太仆。
拜灌婴为郎中,未赐侯爵……
见所封赏皆为常随刘邦之将,吕泽部立功之人内心开始起波澜。
不公平,在不公平的同时,他们的心萌生欲随刘邦征战的念头,这种念头很怪,吕泽部将脸上淡定,内心却很复杂。
正在思虑飘飞之时,便听到熟悉的名字,封赏常随刘邦之将后,便开始封赏吕泽部。
赐靳歙建武侯,迁为骑都尉。赐傅宽为共德君……
封赏从来非绝对,或立功然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