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无奈道,“与曹参交手,何曾见其军如此慌乱,必有诈……”
可惜后面的话王周并没有听见、人与马已经淹没在风雪之中。
一支黑色的骑士很快淹没在白茫茫的大地上,章邯眉头紧皱,眼眸中还留有一丝无奈之色,他知道王周憋在城中数月已经无法忍受,好不容易有机会在郑昌那里借到一两千士卒,初战大胜,岂能收手。
败而气馁,胜而骄,不乏能忍辱负重者,然能胜而收心者少之又少,自陈仓大败后,雍军一直被汉王碾压,这让王周很不舒服,这次借兵走小道而归,突袭成功,总算出一口恶气,王周再亦无法刹住教训汉军的心,引雍骑士纵马而追。
站在章邯身旁的其余将询问,“大王,是否追击?”
章邯斩钉截铁,毫无犹豫,“立刻回守废丘。”
“可王将军……”语言中充满对王周的关切之情。
章邯道,“曹参善将兵,其败退之状有诈,恐汉王已回关中。”
“岂会如此之快兮!”
章邯道,“汉王尚未至,可其先锋军未必也。”
风更大,雪花更大,飘落在身上长久不融,一支黑色的骑兵放缓速度,目视前方一片白茫茫,早已不见汉军的踪影。
风如寒冰,额头上却不知何时已渗出汗珠,哪来的汗珠?
王周伸手擦掉汗珠,额头立刻凉飕飕的,居然看不到汉军的踪影。
迷路,王周的直觉告诉自己,他已迷路。
可这不太可能,王周是秦将,虽然在秦始皇时他不能到处在关中游走,但废丘附近他还是非常了解的,因为他曾为废丘之吏,此乃章邯为何选择王周为守废丘大将的原因之一。
即便对此没有非常的熟悉,但总比曹参等汉将要熟悉,可现在迷路的偏偏是王周与其骑兵。
莫非汉军故意为之,就是要引诱他引兵追击而迷路?
王周忽然有一种非常不祥的感觉。
雪花,满地的雪花居然猛然暴起,雪花居然向上窜起,白花茫的雪地上突然间冒出诸多汉兵,红色的战服使得白茫茫大地上仿佛出现诸多红色的梅花。
一将从雪地上一跃而起,他居然藏在雪下,不知蜗在雪地上有多久,放眼望去很难发现雪下有人。
一杆青矛如一条青蛇一样闪电般向王周刺来。
王周大惊,急忙躲闪,不科这一枪并未刺向王周本身,而是刺向其胯下战马,马惊如人立,王周直接摔下战马,雪花飞溅,噌的一声,长枪着地,借助长枪的反震之力,王周未曾摔倒在雪地上,而是稳稳的落在雪地上,汉卒迅速向其围拢而来。
此大雪,下的王周吃惊而意外,却下的眼前的汉将有意外的惊喜。
一直猫在雪地中准备伏击的汉将正是灌婴帐下的戴野,受命灌婴隐于此地既为汉军撤退做掩护,更为伏击雍军,给雍兵一个毁灭性的打击,故而这支伏击兵的数量在一千五左右,再多容易暴露目标。
一千五百人亦不少,各个如雪原上的狼,偏强而不孤单,冷酷而不绝情的藏在雪中,他们皆爬在荒草上,任由积雪将他们覆盖,自他们至此处时便一直未动,直到适才发动进攻之时才一跃而起。
戴野的眸子里如野火一般在燃烧,欲将这黑色的骑士烧成灰烬,重新融进这白茫茫的大地。
在戴野引兵至此的时候,所有人皆认为这里不可能做伏兵,不占据地利,根本无法掩藏,可戴野的眸子如野火燃烧,居然如现在一般有些微微发红,只道出一个字,“雪。”
雪可以为他们做掩护,接着戴野率先伏在雪地里,让雪逐渐掩盖自己。
数名汉卒向王周围杀而来,黑色的骑士立刻与汉兵斯杀起来,一方救人心切,一方杀敌有方。
两方厮杀,王周的一杆长枪如蟒游走,汉卒持戈矛居然无法拦住,但戴野静静的看着一点不着急。
黑色骑士连渐在减少,红色的汉兵占据绝对的优势,那红色的汉兵仿佛是跳动的火苗将黑色的骑士一个个燃尽,永远的失去生命,如果无人去为他们收尸,可能永远会埋葬在这里。
红色的汉军在慢慢吞噬黑色,可始终有数十名黑色雍兵无法被抹掉,护着王周向废丘城的方向逃去,戴野见王周即将逃走,没有急着去追,而是隐去旗帜,再追击而去。
那眼眸里流出一股失望之意,仿佛可伏击的雍兵数量少些。
废丘城还是那么的威严,甲士林立,黑色的旗帜迎风鼓动。
风雪之下,没有飘扬的旗帜短时间很难分清敌友,城上的章邯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雪雾,那是战马在雪地里奔腾的结果。
“大王,王将军归来,吾亲自开城门……”
城门二字直接被章邯的话打掉,“不可,再近些……”
马蹄声越来越近,亦越来越响,章邯看着下方雪花中的一支骑兵,那双眼眸忽然变得鹰眼一般盯着下方,仿佛可以穿越层层风雪看清骑士的面孔,章邯瞳孔微缩,“放进百余骑,立刻放下吊桥。”
诸将虽不知为何如此做,但他们知道不是每个人能公然违抗雍王之令,他们不是王周,所以只有服从。
“大王…臣……罪臣该死,请大王责罚!”
城门短暂开合之后,王周总算侥幸逃回一条命,向章邯请罚。
一入废丘,王周立刻意识到那真的是汉军的陷井,更难以置信,汉军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回到关中,王周相信绝无可能,而且他和章邯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