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又报:此路官军虽周身装备齐整,然冠冕各异,盔甲有别,兵器繁杂,全不似外八军或附近守军模样,无旌旗标识。只由一少年将军统领。此时,正与北岸羌寇对峙,行邀战之举。
钟大人此时又回到了后院,迟疑了片刻,回复道:观其变,勿动。勿急!
然后,他继续练他的字,只是下笔速度快了很多。
旋即再报:官军忽向东撤离!羌贼于渭水之上铺设木板渡过渭水,却未行追击官军,反倒渐渐逼近米贼大营。
钟大人总算沉思了一阵,也总算让小张将军歇了口气,忽然城外又传来喊杀声,钟大人听了片刻忽然说道:再探,快!快!再报!
据说钟大人难得没有再写字。只是挽起袖子不停地洗他的石案,小张将军说耳朵里尽是水冲石案地声音。
结果这次小张将军才出门口,却看到叔父派来的另个人已经气喘吁吁赶到门口。将情况报于他,小张将军即刻进去奏报:米贼与羌人战于一处,米贼之中似混有官军!
这次钟大人抖下袖子,只用了一个字,却用了五次:走,走,走,走,走!
钟大人上到南城楼里时。北面又传来喊杀声。所以可以这么认为,钟大人的步子远不不如他的心思快,或者在穿戴衣冠上花费了太多时间。如果是前一种,这位钟大人身体十分不好;如果是后一种,这位右扶风有些过于古板。
听得北城门校尉来人的汇报----钟大人下了令,这个命令就如我当时见到的一样,北城门作出一副支援我的样子,被人追进去,便又缩了回去。
当然这只是我见到地。
整道命令很长。小张将军说。
我心中大骂,若你就这样冲出来,这个包围就破了。现在还害得我揪心,万望陈仓里面有一个瓮城。
心神纷乱,手上还不能停,这一腔愤恨便只能发在围着我的这群羌人身上了。这群羌人虽然勇悍异常,但苦于武器短小,我在马上,手握铁枪不停挥舞。一时却也拿我没有办法。我想过他们可能会射箭。但是忽然想到刚才我在高台上拔箭应该被他们看见,而且我这么孤零零地在他们中间。他们说不定想着射箭不一定对我有用,而且射偏了,或者被我闪过去了,扎地反倒都是自己人。
吊桥虽然吊起,退路被断,但因为受到城内此举的鼓舞,不少英雄们却终究靠拢到我身边。我还能记得第一个杀过来的是奉先兄,只是快要接近我的时候,他地马忽然倒地,奉先兄就势在地上翻滚一圈而起,随即在我身后挥戟而起,掀翻了几个羌人,护住了我的背后。
如果是小援这样的冲到我背后,说不准我还得想着分神照顾他,但是奉先兄立于我的背后,我几乎就当自己背后靠着一堵墙。奉先兄的到来极大地鼓舞了我,也鼓舞了牛金,我和他不算很熟,只是因为他是老师手下地人,我才特意多关注了点,但是他真是却玩了命地带着几个人冲到了我地身边。
我却只来得及在转过头来抡枪时,看他和他手下一眼。过了半晌,我才注意到他的头盔早不知哪里去;又是半晌,我才看到他右脸上一条渗血地刀痕,还有他半睁地眼睛。
只是耳边还有他的粗重的喘息,和挥舞大刀时怒吼。
而我甚至都不能感谢他一声。想说话,却发现一直咬着牙,嘴巴早僵硬地归不了原位,最多吼两声,却早说不出话来了。
我一直在用力气,而且已经打了很久。谢智不是獬豸,我们爷俩地主要区别,我是个人,那位是个畜生----或者尊敬点----神兽。虽然我年轻,体力在我汉人中也算好得出奇的那一类,但我依然会累,更何况我很早就被孤身困于羌人阵中,场面上我始终处于一个人遭多个人围攻的境地,这时节再精妙的武艺也没有用,那么多双手那么多个活人就围在你身边,其他不说每人一通乱砍,纵使神仙也得被活剐了。
只有两种方法有些实际用处,就是弄件沉的兵器,抡圆了开;或者冲起来,不给对方一堆人围攻你的机会。
小黑不敢冲了,只管带着我打转,它在渭水南岸耍横瞧不起人的勇气在人堆里忽然丧失了。于是我第二条方案行不通。所幸,我的这支铁枪着实沉重,而且我感觉越来越沉重。所过之处,无人敢当其锋,他们手中的短刀架不住,人更是碰着就是闷哼一声倒地。那条豹尾还时不时充当一次皮鞭子作用,扫到就是一条粗粗地皮肉模糊的血痕加上一声惨叫。
奉先兄牛金等人地到来还是确实极大帮助了我,我终于只需要同时对付右前方的三四个了,虽然我的动作依然是挥舞,但是我已经能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还能时不时帮他们一把。甚至有时间另一只手摘掉剑鞘砸出去----虽然基本没有什么杀伤效果,但没了剑的剑鞘除了在马上碍事----还会拍到我自己的大腿或者小黑的屁股----拍多了,我感到很疼。小黑似乎也感觉很疼。
过了几刻后更多地人靠了上来,我终于能稍微喘口气,场面上甚至出现了暂时地休战。想是双方也都有些支持不住了,虽然互相都挥舞着兵器,但是像心照不宣一般,距离却远了一些,更像是大战前的僵持。
我终于有时间仔细观察了:我们被分割成了两块,打到现在,相距有半里地了,那边我们的人更多,但能看到几个熟人:刘烨。张林他们,他们境况比我们要糟糕一些,对方的骑兵也搅在里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