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们都很英勇,这里所有人都很英勇。
毕竟这次前来的是全天下大多数诸侯的亲卫,能做亲卫的,除了忠诚,必然还得有点能拿上台面的东西。比如。就我看到地情况,所有人,除了我那个族里地侄儿,都是操着实实在在地全身铜铁之类地兵器,这就保证了分量至少也得几十斤,扔过去让人接住都得退几步地。能挥舞这种东西的虎虎生风,算上昨晚已经打上几个时辰的,绝没有善相与的。
于是,我很自然地担心小援。我知道他的武器是木柄的。这种东西用起来轻生,打起来挨的人也轻生。与人兵器相碰,碰上力大的武器沉地,手上都极难把持得住,可我也只能期望子龙能保护好他了。
可惜我看不透陈仓,它严严实实地挡在我的前面,我只能注意到陈仓城的情况,除了火在燃烧,甚至还有人往下扔柴火!往好处想,至少保证虽然护城河早冻上了,但是羌人还是进不去。现在羌人若要进城,在吊桥没有放下的时候,就只有一种方法:先跳下一人多高的护城壕,在冻着浮殍的冰面上往前跑四十尺,爬上一人多高的岸沿,然后在门口组织灭火,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集结人马冲进去。
当然前提是没人在他们干完这么多工作之前射死他们。再从护城河北岸羌人树着的一块块挡箭的大木板可以得出结论:要是他们真这么做,真是我们地幸运。
很不幸,羌人没有这么愚蠢;于是更不幸,我们被围得水泄不通,一刻后我自己都能感到自己离城门远了几丈,同时我们周边围的羌人也粗出了几丈。远了唯一的好处是有利于我看到更多的陈仓城墙上的情况,只是当时,我宁可自己没有看到。
很多陈仓士兵似乎从东西两个方向上跑向北城墙,然后从接近北城门的女墙方向消失,随之而来的可以听到隐约传来城内的战鼓擂动和厮杀声惨叫声。其他城门通过城墙上这块安全的通道来增援此处地,他们地去向是下城而去,目的显然只有一个----我心中咒骂起来:该死,真地没有瓮城!
不过,后来我知道,我想错了。不过只错一点,错得不算很大。
来之前,在上林苑孤树馆,我与人一起算计了好几个时辰,可真打起来,谋划没有场面上的变化快,最终也只有对方没有准备算是算对了。其他很多都和我们设想不一样,若不是我们做了很多最坏的打算,而我们现在还不是处于最坏的情况,我真怕我们都会绝望。
我虽然没有绝望,但是只是限于对整个战局,我相信我们今天能胜,除了自己和带来的所有人可能都不得善终,其他一切应该还好。
死前我该想些什么?
我成亲了么?天啊!我早成亲了,而且妻子还有两个。婚事办了数次。两个妻子都很贤惠,其中一个还怀了我的孩子。在自己有些空白的脑海中一时间就找出了这些回忆。
不过看到周围的人,心中便很快释然了。这么多人,大多有了家室都在陪我送死,有些人还没有结婚,也来这里继续战斗。我的死又算什么。只不过是在尽一个汉军应尽之责罢了。想到昨日因为自己的犹豫连几个百姓都没有救下来,我都觉得我应偿命。我欲为脊梁,以待罪之命效生民,有何惧哉?
就如下棋一般,我已经将自己算做了弃子。我所能做和所需做地只是支持住大家的信念,放开手脚壮起勇气打,拖住这里的重兵以及源源不断的援军。
从援军来的方向和数量来看,羌人也将那几百个冲进陈仓的人当作弃子了,他们眼前地情景无疑在表明。那几百人冲进了城内,正在北城附近大肆烧杀,说不定正在攻击北城墙。唯恐北城门失守,陈仓守军正在拼命调兵抵御。
还好,后来我也知道,羌人包括王国也想错了。虽然也只错了一点,可他们却错大发了。
不得不感叹一声了。要说玩计谋,看来还是咱们汉人棋高一着。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咱们汉人有文字,而羌人只有语言却没有文字。我们过去的东西传得下来,即便没有人说,大多还能从书上看到。羌人却只能靠听传说了。还有一点也不得不提及,咱们汉人多,如果万里挑一的才算人才,羌人只能挑出几十个,我们能挑出几千个,而城内的这位右扶风钟大人,我就认为算得上一个。(东汉最多的时候五千万人,其正史末年虽然经历光和时期灾荒和黄巾之乱,正史上到这个时候天下也还有三千万人到四千万人。在本书的故事中因为少发生了或者多发生了很多事情,还有四千多万人。作者注)
我能记下这些,甚至带着一种轻松的心情,显然不是因为我正在面对我的列祖列宗,而是因为一切往着好的方向发展----或者称为不是小好,而是大好地方向发展。
就如你作为一个弃子,独立作活早已无望,却因为对方失误而被本方大龙接过气一样。这些得意的事情,总是愿意挂在嘴上说的。不过需要省略很多细节。
但是实际上。我恨战争主要就恨在这些细节。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般厮杀了,算来也早是死人堆里拔出很多次地了。从以前的打前无比的兴奋。打起来慌里慌张,打完无比庆幸;到后来打前忐忑不安,打起来麻木不仁,打完心中揣揣;直到这次打前忧心忡忡,打起来无比兴奋。
我不知道这次打完会是什么种心情,我们如一叶扁舟,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