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带了于涛的三哨,让王超带着五十骑兵,又从张静波的二哨中挑了三个什的刀盾兵,一什长枪兵一什弓箭兵,一共两百人,人人乘马,还带了五十匹马驮着草料帐篷等扎营补给之物。
十月初的温度就降到零下了,小韩庄人马内里棉甲,外罩铁甲,在西边道路上肃立等候,苏杭穿上了御赐的那套山文锁子甲,配陷阵兜鍪,人人赞英武不凡。
辰时末,远远地看见南边过来一支打着声势浩大旗牌仪仗的队伍。
“赐尚方宝剑、辽东经略、兵部右侍郎、都察院右金都御史”等密密麻麻的旗牌开路,接着是一杆巨大的猩红旗帜,上绣一个大大的“熊”字,随在旗帜后面的,是一个个顶盔披甲的魁梧亲兵护卫。
这气势可比熊廷弼上任时大多了,辽东经略北巡就是为了鼓舞士气,当然要大张旗鼓。
熊廷弼没有如一般文官那样坐轿出行,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后边跟着十多个亲信幕僚,几个武将在他身旁骑行。
苏杭和部属下马见礼,熊廷弼笑道,“锐远,你不是钦慕南兵嘛,吾来介绍,这位是援辽总兵陈纯伯将军,这位是援剿总兵童仲揆将军,这位是川军游击周敦吉将军,他们昨天刚刚抵达辽阳,”
熊廷弼然后对身边三人道,“这就是现在辽东人人皆知的苏杭苏锐远,圣上钦赐的锐勇营守备。”
陈纯伯便是陈策,这位须眉皆白的老将军戎马一生,中过武举和武进士,是自己一刀一枪搏杀出来的功名富贵,曾经打过露梁海战,杀倭甚多。
总兵童仲揆四十岁左右,正当壮年,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周敦吉三十出头的样子,英锐逼人。如果说辽镇将领都是猪队友的话,眼前的三位则是英勇敢战的真正的队友、浑河之战的悲情英雄、苏杭甚为钦慕的人。
苏杭拱手,深深一揖,“苏杭见过陈老将军,童将军,周将军,这厢有礼。”
川兵和浙兵大部队还未入关,这些将领带先头部队先至,他们昨天到达辽阳面谒经略,今天经略北行,便跟着一起。小韩庄大捷已经传遍了京师和九边,他们拜见熊廷弼,自然要聊起,熊廷弼之后便说起了燧发枪,以及苏杭要配给南军的想法。
三人与苏杭素未谋面,见北地有一位少年英雄如此仰慕南军,自然欢喜,着人拿来燧发枪,射击后果然犀利,对苏杭印象当然好。
未见面便彼此印象良好,又见到小韩庄部属军容严整坚毅肃杀,再见到苏杭发自内心的敬重,三人均下马与苏杭见礼。
之后,两军汇合到一起向北行进,当晚在虎皮驿宿营,饭间,陈策,童仲揆和周敦吉向苏杭问起建奴的情况,苏杭就知道的一一介绍。
三人都比较务实,对战事非常上心,不论是伏击战还是鞑子来攻那次,都问的十分详细,对后金兵的战力和特点尤其关注。
苏杭向他们介绍了鞑子兵的情况后,非常凝重道,“建奴有丰富的战场经验,令行禁止,甲胄兵器精良,战马配给多而养育良好,与他们野战必须极其谨慎。”
川兵中的石柱兵在西南地区是第一等的强兵,纪律严明韧性十足,部伍十分团结,战斗力强悍,周敦吉听了苏杭介绍后,觉得他有点过于夸张了,鞑虏有那么厉害?比石柱兵还厉害?他有点不信。
陈策的态度完全不同,并没有因为自己戎马一生就骄傲自满,他询问过后金的武力和战场情形后,显得很谨慎,相形之下,周敦吉有点过于自傲了一些。童仲揆听了后,只是微微点头,沉稳不语。
苏杭想说点明朝和后金之间的战略大势,但这是自己晓得历史进程才有的判断,一时不好措词,这三人看他如此年轻,当然也不会和他讨论战略问题。
他只好说道,“依据我们两次与建奴作战的经验看,火枪,尤其是燧发枪等火器,对建奴的打击还是很厉害的。
童仲揆这时笑道,“听说锐远专门提议,把燧发枪配发给南军,我们要说声谢谢了,燧发枪确实犀利得很。”
陈策也笑道,“是啊,昨天我们都见识过了。”
周敦吉也点头致谢,燧发枪昨天试验过,确实厉害,但白杆兵的勇悍,这个苏杭一定没见过。
饭后分开,苏杭觉得他们与辽镇将领完全相反,跟萨尔浒战前的杜松差不多,对鞑虏不畏惧,还多少有些看不起,在他们眼里,可能真的认为鞑虏就是装备好一点的强盗而已。
事实的确如此,但努尔哈赤和子侄们的军事能力是极强的,可不是一般的强盗,在冷兵器方面,明军实在不是鞑子对手。
第二天上午,经略仪仗抵达沈阳卫城,远远地看见不少文官武将在城门前列队迎接。
“叩见经略大人!”文官行礼后,总兵官李怀信,总兵柴国柱、贺世贤、尤世功、姜弼,以及武靖营总兵朱万良和奉集堡总兵李秉诚等高捧手本,唱名禀见,后边是十余个副将,几十个参将游击。
辽东经略北巡声势浩大,虽然未曾让沈阳周边将官来迎,但众将不约而同都来了,此时,官道两侧和几个邻近的村落四周,包括田野之中,到处都是骑马经过的甲骑,大股小股的士兵汇集,督司守备一级的武官,到处带兵巡行戒备。
“众将免礼,本经略此番出巡是为了巡察武备,察看各营操练,诸位将军当在这等事上用心,做好本份比在本官这里唱名禀见强的多。”
熊廷弼对文官虚揖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