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世贤的家丁们,均是他恩养多年,慢慢调教出来的,个个武勇非凡,但敌人实在太多了,他们的伤亡不断加大,左冲右突,就是突不出重围,明军骑兵越打越少。
战场中间,尘土铺天盖地,都是战马奔驰时激起来的,呛人的血腥味和土腥味萦绕在鼻间,挥之不去。
明军的队列越来越乱,战场也成了一个个被隔断的小圆圈,通常是十几个明军骑兵对数十后金骑兵,矛杆和枪杆不停的传来折断声,人们拼命将手中的兵器向对方刺去。地上满是死伤的将士,甲胄碎裂,肌肉迸裂,鲜血喷涌。
这时,尤世功带人杀了进来,这支生力军疾驰劲射,冲击敌阵,将贺世贤分散的部下一堆堆聚拢到一起。
努尔哈赤就怕明军守城,巴不得将所有明军都调动出来野战,所以才一直缠斗,不然全军攻上,早把贺世贤吃掉了,见尤世功杀了进来,自然高兴,让代善派部队上去围攻。
“大人,后边苏锐远来接应了,俺们撤回去!”尤世功终于见到了伤痕累累的贺世贤,这时候,贺世贤的酒劲也醒了,他的铠甲上被射中多支箭矢,深恨自己孟浪,以为今天要毕命于此了,见到尤世功,大喜,虎劲上来,铁鞭不停的举起落下,动作疾若闪电,而力道依然重似千钧。
努尔哈赤已经看到又一股明军被调动出了西城门,黄太吉见到那些战车,道,“父汗,那便是苏杭的部队,他来接应贺世贤了,正是消灭的好时机。”
努尔哈赤当即命令镶白旗杜度,镶蓝旗阿敏从南北两个方向围歼苏杭所部,但对于苏杭阵地与西边贺世贤包围圈之间的李乾这三百步兵却忽视了。
李乾这个炮兵哨其实不都是炮兵,但个个都会**,况且是不需要瞄准的散弹发射。
他们两人一组抬着一门虎尊炮,来到混战包围圈大约六七百步距离时,当即将铁钉钉进铁爪,对着包围圈就发射过去,然后迅速将钉子起出,抬起炮就往回跑,后边两哨燧发枪和刀盾防护着,也往回跑。
一门炮一百枚小铅子,五十门虎尊炮五千枚铅子喷薄着动能,向包围圈激射过去,层层叠叠的弹丸撞到战马身上,撞到女真战士身上,他们就像麦地里的麦子,遭遇了一阵突然而至的狂风。
火炮狂风吹得麦浪翻滚,将层层叠叠的包围圈吹开了一个大缺口,贺世贤尤世功二人向东一望,便看见了远处苏杭的阵地。
他们当即带人向东突围,对两蓝旗女真来说,一阵邪凤刮过,吹破了包围圈,他们马上试图将包围圈合拢,但明军骑兵在必死局面下遇到生机,人人奋战势不可挡。
李乾他们刚跑进阵地,躲在战车后喘息,就见大队骑兵穿过阵地两个大缺口,而自己人的火炮也震耳欲聋般响起,发射,南北来了敌人,西边敌人也追了过来。
努尔哈赤见西城门敞开,但城里的内应却不见踪影,估计遭遇了意外,但此刻是破城好时机,当即催动所有人马加速进攻。
苏杭部八十门大佛郎机和一百二十门虎尊炮同时发射散弹,炮子像疾风骤雨对着南北的镶白镶蓝,和西边追过来的两红旗射了过去。
随着一阵凌厉的硝烟与火光,拇指粗的铅丸铁砂,像满天疾飞的金属风雨,笼罩了苏杭车阵的南北和西方,一片轰鸣过后,炮子落下的区域,四旗被铁雨击中的,不论人马,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粗大血洞。骑兵的冲锋当时便为之一滞,毕竟前边都是倒地的人和马。
明军火炮当即装填,但不立即发射,三个千总部的长枪兵和炮手们慢慢拖起火炮,拉起战车,稳步向后移动,留下刀盾和火枪手压阵。
“继续进攻,冲锋!”,有点懵逼的鞑子骑兵在备御总兵官和固山额真命令下,晃晃脑袋清醒一下,继续提起马速冲锋,南北两个方向的骑兵转变一下角度,从明军东北和东南方向过来了。
刀盾掩护,燧发枪射击,然后他们快速退回到阵地后边装填,这时,新勇营的车阵停下了,火炮再次发射,震耳欲聋的炮响过后,又是一阵疾风骤雨的冲击,进击的鞑子骑兵在燧发枪射击后,又倒下一大片。
但是他们冒着弹雨打击,也顽强地冲到了六七十步范围内,有的甩出了铁骨朵和标枪,有的举弓射箭,随着崩崩声响,大量的箭矢和投射武器落在明军的头盔上,盾牌上,人身上,有人惨叫倒地,曹锐的医护兵赶紧救援。
贺世贤、尤世功和部下们在苏杭部的阵地后边喘了几口气,喝了几口水,稍微喘息一下,当炮击过后,他们趁着敌人混乱,贺世贤尤世功二人,带着骑兵向南北两个方向冲了过去,于此同时,从西城门冲出来的徐公室所部骑兵,也冲过缺口,向着西边的两红旗奔驰过去。
徐公室和贺世贤尤世功的骑兵冲锋,就是为了给火枪火炮装填赢得时间,所以,他们与敌人刀来枪往几个回合后,便拨马回转,及时撤回到战车后边,待鞑子再次冲锋,新勇营的火炮开火,装填,随着战车慢慢后撤。
接着刀盾掩护的燧发枪开火射击,回归本阵,然后骑兵再冲击,炮兵再开炮,明军各兵种默契地打出了极完美的配合。
追击的四旗鞑子伤亡惨重,虽然也不断开弓还击,但始终没有冲到明军阵地里边。
这样几次,南北两边的鞑子已经进入了城头大将军炮的射击范围,郝红一声令下,火炮轰鸣,从侧面打击鞑子骑兵,使得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