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时间眨眼而过,陇县城外三十里的募兵场地。高诚一身札甲,手提丈二刚矛,头顶兜鍪,座胯枣红骏马,八尺男儿身尽显豪雄,径直前行。
入军的过程颇为繁琐,哪怕自己是关系户,也依旧没能躲过那严苛的查验。上至爷祖三代,下至亲朋五族,几乎查了一个遍。当然,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几个人敢充当六郡良家子。
凡六郡良家子,只要朝廷诏令一下,根本躲逃不过,只能老老实实自备甲胄、兵器上战场。
身份信息对上之后,其余的事情就要简便很多。荐信早就送到了军营主官那里,当高诚越过造册地方后,便有人跑了过来。
“陇县高诚,高子明是吗?”这人板着脸庞,一根根胡渣竖起,眼睛一瞪,冲着高诚喊道。
作为一名从底层士兵,一层层熬上来的军官,不会对这些关系户产生什么好感。哪怕知道这些大户子弟文武皆通,可依旧感觉很不公平。而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公平一说。
“在下正是高诚,不知壮士有何见教?”
看着眼前这家伙一股子冲劲,还有那冰冷的目光,高诚不禁皱眉想着,只是自己好像并未曾见过此人,更不用说跟这家伙结仇了。
“哼,傅校尉传你入帐一叙!”
说完,这家伙就扭身驭着战马离去。
后面的高诚愣了一下,看着远去的背影,只能架马追上去。
军营距离此地并不是很远,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高诚便跟着那壮士来到了营寨前方。
一圈栅栏简简单单的围在一起,几组拒马横曳在营寨入口。两个三丈高的箭楼如同门神一般,耸立在寨门两侧。
其上伫立着几名士卒,隔着老远的便看到跑过来的两人。
一支箭矢飞速射来,直直插在眼前十步的位置,入土三分。
原本快速前进的高诚,猛拉了一下缰绳,马儿这才不情不愿的停在箭矢之前。
“来者何人?”隔着七十步距离,箭楼上的士卒便大声喊道。
身旁的胡渣大汉越马上前两步,沉气大喝:“某乃赵胡子,你他娘的再敢放箭,老子剁了你的子孙根!”
“走!”大喝过后的赵胡子,看都不看高诚一眼,口中叫了一声,便直接朝着营寨而去。
高诚撇了下嘴,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被人无视吧,按道理来说自己长得还是挺帅的啊!
随着赵胡子来到寨门口,营寨寨门早就打开了,几个嘻嘻哈哈的士卒从里面跑了出来,接过二人手中所执缰绳。
高诚和赵胡子也顺势下马,军营不得纵马,这一点高诚还是知道的。
“嘿,老大,咋样,这回招的新蛋子有没有几个顺眼的啊!”旁边接过赵胡子战马的大汉,笑嘻嘻的朝着赵胡子问道。
赵胡子撇了一眼,说道:“李瞎子,你是不是真瞎啊,没看见老子带回来的人吗?这就是好苗子,世家子弟呦。”
说完,赵胡子还满眼鄙夷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高诚。
其余士卒,也都是将目光转到高诚身上,却发现高诚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神色不变,手提长矛,腰佩三尺剑,大步向前。
赵胡子冷哼一声,径直朝前走去。穿过箭楼,还不忘记大喊一声:“小兔崽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下回看见老子回来,再敢放箭你试试!”
箭楼上的小年轻,幸幸的瞅了一眼下面,满脸坏笑。
跟在后面的高诚时不时打探着营寨内的设施,这显然是一个骑军营寨。几里宽的草地上空旷无物,旁边就是一排排的帐篷。
而帐篷后面则是一眼望不尽的草棚,那是给战马吃饭、睡觉的地方。
中军大帐处于营寨的正中央,前后左右,不是帐篷就是马棚。也只有周边十米的空白区,以及伫立其上的中军大纛,使其显得与众不同。
入帐之前,长矛佩剑皆被收下,高诚随着赵胡子走了进去。
一进来,赵胡子便拱手作辑,喝道:“卑职见过傅校尉。”
“在下高诚见过傅校尉!”高诚未有官职,只能自称在下。
“嗯好,汝等不必多礼,靠前说话!”
声音略显嘶哑,其中却又掺杂着凉州人独有的雄厚。
高诚顺着声音抬身一观,只见一名年岁不比自己大多少的青年,一身鱼鳞甲罩在身上,头上兜鍪放在桌案一角。长发束起,一对炯目正盯着桌案之上的舆图观看。
横眉紧凑,刀削般的棱角托着一张国字脸,面上书生文气尽显,又不失冷酷坚毅。
“汝便是陇县高家的高子明?”
傅燮抬头看着高诚,原本紧凑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无疑,英俊的面庞,总是能使很多人产生好感。更不用说这是东汉,一个当官都是看脸的时代。
“听说汝已是与姜家大女结姻?为何不待到完婚之后,再入军伍?”
傅燮顿了一声,继续说道:“傅某可是记得汝并非在征召名册之内啊!”
“在下已是蹉跎岁月十七年有余,今日有建功立业之机,焉能错过。若因完婚错过此次机会,下次不知几时方能再有此机?”
板盾蛮之乱是黄巾起义之前,唯一一次大规模战争。而且这场战争,历史上整整持续近三年时间。朝廷动前后用兵马近十万,直到最后还是劝降才结束这次叛乱。
而这些平蛮的兵马,也在之后的黄巾起义中承担了剿灭叛军的主力。
参与平定板盾蛮,能为自己的军事生涯增加不少的履历。也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