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首领,尔等来的时候,走的便是这条路?”
行进间,周瑜拧着眉头,看着前面搭桥的将士,不由问向朴胡。
心中充满了怀疑,賨兵不少,两三千人呢。这么多人来的时候,难道不搭桥的吗?
哼!
朴胡也在看着这位年轻的军将,听赵军将说,此人乃是中原豪族子弟,深得大王喜爱。年不过双十,便已晋身大周高层将领。
对于这般人物,朴胡心中只有敬畏。
于是,躬身言道:“周将军不知,这深林之间,草木繁长。也许前日吾等所过之路,已经又被草木覆盖。此外,便是山中野兽。吾等賨人搭桥,不过是以长木二三根铺上即可,谈不上坚固。那些猛兽,待吾等过后,便会坏去独木,以护己地。故而,才会出现这般状况。”
朴胡说话间,仔细听着的周瑜不禁露出讶异的神色。略有思忖后,也颇感有理,于是言道:“朴老,方才在下言语多有不敬,望勿见怪!”
“哎将军这是哪里话。听闻将军乃是关东人士,故土袤野千里,皆为良田?”
“不错,两淮之地,河渠纵横,灌之于野。更兼民户以百万计,顷田无数,是为天下富庶之所在。”
“老夫已五十有二,当年有幸见蜀地良田,遍及天地,深以为憾。不知,比之蜀地,那所谓的两淮,又如何?”
朴胡也对繁华的中原好奇起来,原因便在南郑城外。
终朴姓十余代,从未曾见过如此之多的粮秣。有仓数万座,积粮八百万石,足够巴郡所有的賨人吃上三年啊!
而且,这还要减去那高达几十万的民夫,沿途所耗。
天知道为了囤积这八百万石粮食,周国总共消耗了多少?
也许一千六七百万石,也许两千多万石。
什么概念?
朴胡现在想起那一幕,尤是浑身震颤。
而大周,也只不过是全天下其中的一个势力而已,甚至听说都只能排在第三位。
那名列甲乙二等的,又是何等盛状?
岂不是粮秣积如米仓山?
“巴蜀吗?说不好!”
周瑜摇了下头,继续与朴胡讲解道:“两淮之地,虽然富庶可比巴蜀。不过淮、泗二水,常有崩之。动遏漫数百里,不比蜀中宁静。不过,丰载相论,两淮终胜巴蜀一筹。”
“犹胜巴蜀?”
朴胡倒吸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话。
反倒是一直跟在身边的何平,惊讶的问道:“周将军,那以后若是有机会,能带平去看看吗?小时候去过蜀中,现在长大了,却不想一直呆在这大山里。”
“嚯,没问题啊。不过啊,汝小子若能建功立业,何需瑜带领。日后,将兵一军,踏足两淮,为王上尽取其地,岂不美哉!”
周瑜突然之间,感觉这生性跳动的何平,甚是有趣。
“好,那平就带我们賨兵,建功立业。日后,再去中原、两淮一探究竟!”
何平欣喜说道,旁边的朴胡也露出一丝喜色。
平儿是部落中的一名后进之辈,虽然生性洒脱,可一身勇武,冠于诸部。其心志所在,亦合自己心意,故而带于身旁。
不若趁此机会?
“周将军,老夫听赵将军言,将军熟读兵书,才华横溢,冠名长安。若将军不弃,日后就带着何平这小子。其生性顽劣,有将军看着,老夫也省心不少。”
朴胡似乎在开玩笑一般,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周瑜的面色。
汉人最重颜面,收一蛮子,很可能为他人所笑。所以,自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周瑜愣了一下,没有立即给朴胡答话。朴胡所想,莫非是知道自己的关系,想要籍此获益?
何平也愣住了,这事自己可真的不知道,朴伯可从未与自己提及。不过,话已出口,何平也只能抱着那一丝渺茫的希望,看向周瑜。
“也行。不过,这一部賨兵得编入吾这第八军,不知朴老以为如何?”
周瑜面色一松,轻开唇齿。
而给朴胡和何平带来的就是那无尽的喜悦,朴胡压住心中的激动,言道:“多谢将军。将军还有何要求,莫说区区一部賨兵,纵是再募数千兵,与将军大恩相比,皆不足道。”
“要求肯定是要有的。不过,两千賨兵足够了,正好编为一校部曲。另外,所有賨人都要更汉名、习汉语、着汉服!”
说完,周瑜注视着朴胡。
这个代价可以说是非常大,毕竟易名、易言、易服,三代之后,天下再无賨人。
“没问题!说来宕渠早已设县邑,吾等賨人也多数走出山野,进行耕种。汉人生活,吾等所向啊!”
朴胡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答应了下来。
种族传承?
笑话!
汉人的强势,賨人自古以来就知晓。当年造反起事,还不是因为汉人欺压。
为什么?
就因为他们是賨人,不是汉人。
若是有汉人这层身份,总不至于活不下去,提刀造反啊!
再说了,汉人的繁华富贵,谁不羡慕。
自己在深山老林当一首领,怎么比得上去长安享受?
“改名吗?朴伯以为,平怎么改之?”
就在朴胡脑海中幻想着有朝一日去长安享富的时候,何平突然开口问道。
于是言道:“汝父母早已改汉姓,何必再改。不过,这何姓乃汝母之姓,汉以父姓贵,便改回王姓吧。”
“王姓,王平吗?”
何平面色骤显黯淡,随即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