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瞻道:“都说山东乃是圣人之乡,为何这里的人如此冷淡,借宿不说,连口水也不舍得给。”
秦晋道:“想是看我们人多,怕是歹人。”
萧平安道:“那咱们继续赶路便是。”
萧登楼道:“夜不视路,万一伤了马儿也是不好,大伙也都累了。便在此歇息一晚罢。”
褚博怀道:“那咱们就去村头麦场歇下。”当下车夫赶车到了村头麦场,此时场上空旷,只有边角有两个草垛。车夫卸下马具,喂些草料,萧登楼和洛思琴都骑了马来,白日就跟在车后,此时一并喂了。其余人吃些干粮,地上铺些稻草,或是打坐,或是躺倒,洛思琴一个女子,留在车厢之内。
到了下半夜,众人都已睡了,只萧平安仍是老习惯,盘膝炼气。丑时过了一半,突然萧平安听噼啪之声,登时醒觉,撤了内劲,睁开眼来,只见村子中间火光大起,谁家的屋子烧了起来。萧平安吃了一惊,连忙唤醒众人,当先奔去。
褚博怀等人听他示警,都是醒来,见火光熊熊,都跟了过去。几人脚下都快,转眼就奔到近前,见起火之屋在村子当中偏西,也不甚大,只一个小院,三间茅屋。此时屋子周围围满了村民,却无一人上前救火,人人都是冷眼旁观,甚至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褚博怀等人立觉有异,洛思琴低声道:“情形不对,为何无人救火?若是突然失火,为何这些村民个个衣着整齐?”
褚博怀道:“瞧瞧再说。”
萧平安冲在最前面,却是焦急万分,看无人救火,忍不住道:“为何不救火,屋里可有人么?”
周围村民见他们几个面生,不是本村之人,都是一脸戒备之色,也无人答他话。那屋子顶上多是茅草,怎经的起烧,轰的一声,靠旁边和前门的两间小屋几乎同时倒塌下来,几乎同时,大屋之内一声女子求救之声传了出来。此时风助火势,只闻熊熊烈火和柴木噼啪之声,那女子声音几不可闻,但褚博怀众人如何耳力,都是听的清楚,褚博怀皱眉道:“屋里有人?”话音未落,一人已经冲入火海。
洛思琴看的清楚,惊道:“平安,且慢。”他们几人都看出这火起的古怪,眼下火势已发,主屋随时坍塌下来,此间更是大旱,无物不干不燥,此时屋内尽是烟火,如何能进去救人?想要阻止,却已晚了,见萧平安一个箭步已经冲入院内,身影再一闪,已经进了屋子。
众人面面相觑,均未想到萧平安如此冲动,看火势越来越大,屋旁十丈已不能近人,此时进去,任你武功高强也无甚用处,人非钢铁,岂能与火为敌。众人都不说话,直勾勾看着大火,只顾提心吊胆,突然轰的一声,那主屋也倒了下去。洛思琴只觉眼前一黑,险险站立不住,突听宋源宝喜道:“萧大哥出来了。”
只见浓烟火光之中,一道人影冲了出来,肩上扛着一人,腋下夹了一个孩子,正是萧平安。他冲出屋来,头发衣服都已烧着,出了火圈,急忙在地上一滚,秦晋和林子瞻、宋源宝三人冲上,将他身上余火扑灭。
洛思琴见萧平安满脸漆黑,头发烧了大半,大是怜惜,连忙取水浇在身上,道:“你这孩子,也太过鲁莽。”
萧平安却是只顾自己说道:“里面还有个男的,已经死了。”
褚博怀俯身去看,见萧平安救出一个妇人,一个不过七八岁大小的男孩,此时都昏厥过去,一试脉搏,知性命无忧。但见这女子和孩子身上却是五花大绑,被捆的结结实实,那男孩嘴里塞着麻布,女子嘴角也有勒过的痕迹,想是也被塞住了嘴,拼死挣扎才吐了出去,否则就连呼救也不得。
萧登楼几人也看的清楚,又见周边村民已在众人身外围了一圈,秦晋皱眉道:“为何要害这妇人孩子?她们犯了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