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的小孩子们平时在外玩耍,还担负着警戒的任务,一旦发现有不认识的外乡人到来,马上就要去通知家里的大人,包括来人有多少,做什么打扮,有没有背枪,这些信息都是乡民们做应对的重要参考。
跑上山来的孩子带来的消息让大家都慌了神,因为根据小孩的描述,从外面来的这伙人人数不少,而且还有背枪的,这就基本可以确定这些人来者不善。于是大家开始张罗着赶紧回家收拾东西,能保住的尽量保住,最多就让土匪们祸害一下地里的庄稼。
“不要慌,所有人都不准跑!”黄班长大吼一声。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黄班长。黄班长知道立威的时候到了,“所有人就在这点看到,不就是一帮土匪么,只要有我在,保你们平安无事。”
乡邻们将信将疑,虽然都不相信眼前这个大光头能挡住土匪,但是这些人生性胆小,黄班长命令他们不准跑,他们还就真没胆敢迈腿了,就这么在原地站着。
“兄弟们,操家伙。”
黄班长带着弟兄几个来到钟槐家屋里,从床底下掏出了步枪,黄班长把装着短枪的枪套斜背在身上,一起从门里走出来。乡亲们看到几人都背着枪出来,纷纷发出惊叹,然后开始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
黄班长让老乡们集合在一处,全部站在钟槐家院子前面,又让青疙瘩到屋里去抬出一张竹椅,放在当前,自己四仰八叉坐在上面,背枪的四人就站在他身后,站在最后的乡亲们原来还很少直面过土匪,现在五六十人聚在一起,心中竟然还不是很害怕,人多壮了胆,心想就算大光头挡不住凶残的土匪,到时候大家再一起跑,保住性命还是有很大机会的。一群人就这样在山头上站着,黄班长独自坐在最前面,正对着上山的路口。
进入山里的十多个人是一伙草寇,领头的老大号称钻山豹,原来是江州城里的混混,在码头上黑白两道都沾点关系,专门帮人摆平各种麻烦,吃的是血饭,后来因为背了命案被官府追捕,这才无奈逃回原籍拉起一支队伍,专门靠打家劫舍为生。
这伙人远远地看见山头上在大兴土木,顿时生出了好奇心,是什么人在这样的世道里还敢圈地造房,而且这样的规模花费应该是少不了的,看来这里还有隐藏着的富户,今天这一趟还真没有白来。
他们来到山脚下,顺着小路慢慢地爬上山来,领头的钻山豹才站上山顶,就被眼前这阵势给吓了一跳。
“他马了个巴子,老子自从出了江州城,过年都没见过这么多人了,今天这些人一个都没躲,就是明摆起要跟老子作对的,很好!既然不跑,那就都给老子留下来,兄弟伙,给我围起来。”钻山豹虽然看到了坐在前面的黄班长和他身后背枪的几个人,却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一上来甚至没有正眼瞧他们,自管对手下发号施令。
后面爬上来这些手下一上山就看见了一个光头在椅子上坐着,气场强大,后面还有四个人背着枪,但是他们更知道自己老大钻山豹的凶残,而且自己一方的枪也比对方多,所以心里也不怵,上来以后端着枪站成一个扇面的形状围在人群前面。
钻山豹走到黄班长身前面对面站住了,看到对方舒服地坐在椅子里,而自己只能站着说话,好像下属给上级汇报工作一样,心里便非常不爽。
“这位兄弟面生得很,应该不是本地人了,也不晓得哪尊大神看上了这座小庙,要在这里求点香火,在下江湖人称钻山豹,在此经营多年,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黄班长心想自己在外还没有个响亮的名号,此时怎么能掉了威风,便开始在脑海里搜索着以前听到过哪些响亮的名号,一时还有没想好,青疙瘩就在身后开了腔。
“我大哥江湖名号地滚龙,自己到外面地界去打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黄班长听完脸一黑。
钻山豹大笑一声,“好,我钻山豹今天遇到地滚龙,我也不管你是滚龙还是烂龙,是虎你先给我趴到,是龙你先给我盘到,先听哥哥来给你说下这里的规矩,我们也不欺负外乡人,这碗血饭摆在面前,只要有本事,哪个都可以来吃,看兄弟现在这个架势,是准备在这个山头上扎窝子了,你这个做法就有点不讲规矩了,方圆百里之内,该拜的码头拜到没得,该打的招呼打好没有?随随便便找几个人,带两条枪就想出来扯码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幸好你今天遇到哥哥我了,换一个脾气大不讲道理的,上来就把你们全都绑了,哪里还会像我一样对你们好生相劝。只是哥哥我平时也是个爱才之人,又看你还能临危不乱,说明还算个人物,所以你虽然做事出格,在哥哥这里也不是不能商量。”
黄班长突然从枪匣里掏出短枪,对着旁边一颗梧桐树上抬手就是一枪,“啪”地一声将树干上的一只知了打成了一团肉泥,土匪们被吓得面面相觑。
“大热天的,叽叽喳喳吵得老子不得清净。”
钻山豹却是见过世面的,微微一笑,“兄弟好大的脾气,桀骜不驯,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哥哥早年一直在江州城码头上讨生活,场面上的场面下的只要是说得上话的人物也都还给哥哥几分薄面,后来无意招惹了袍哥的堂口,喊两个小崽儿来找我的麻烦,我下手没掌握到轻重,两条人命在我手上出脱了,这才流落到此,虽然攒了些势力,但是能人不多,刚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