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学馆,颜苒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
行进一路,周遭的人都目光不善的打量着她们主仆二人,并窃窃私语。
颜苒稍作思索,便明白了她们是在议论轻萱。
谣言在一夜之间传播开来,若说没有幕后推手,她绝不相信。
因为这件事,颜瑶也受到了非议,气的她一看见颜苒和轻萱就恶狠狠的瞪着她们。
这种时候,还立场坚定的站在颜苒这边的也就只有甄蘅了。
中午,甄蘅照常来找颜苒。
她已经习惯了跟着颜苒偷偷的跑到东厢吃午饭,帮她放风,给她做挡箭牌,和穆长风一起远远的看着毛茸茸的威风奔跑打滚。
轻萱告罪一声,拉着绿竹陪她去了净房。
甄蘅一边安慰颜苒不要将别人的议论放在心上,一边和她一起等待那二人。
不多时,绿竹就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神色慌张:“颜姑娘,不好了,轻萱被一群人围住了!”
颜苒心中一沉,忙起身跑了过去。
轻萱被围观的人群围在中间,站在她对面的仍是昨天的那对主仆。
她左边的脸颊肿的老高,委屈又愤怒,但为了不多生事端,只能隐忍不发。
颜苒却戾气横生,大步走上前去,将她护在身后,阴测测的扫视一周,冷声问道:“谁打的?”
那婢女微扬着下巴,神色轻蔑的说:“颜姑娘,你的丫鬟对我家姑娘不敬,所以……”
啪的一声,颜苒直接一巴掌甩过去,打断了她的声音。
颜苒怒火中烧,用了十足的力气,那婢女顿觉耳中嗡鸣,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那姑娘不可置信的看过来,指着颜苒怒道:“你干什么?”
颜苒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冷冷的说:“你这丫鬟对我不敬,我小惩大诫,不为过吧?”
“你!”那姑娘气的纤指微颤,随即又想起什么,语出讥讽:“哼,你的丫鬟做出那等令人不齿之事,你还有脸指责别人!”
那姑娘原以为自己的婢女说谎,令她失了颜面,便出手打了婢女。
没想到一夜过后,轻萱与人私通一事,在整个学馆传的沸沸扬扬。
她便觉得婢女所言不假,昨日在颜苒主仆那里受的气得找补回来,这才又一次为难轻萱。
颜苒抬眼看过去,淡漠道:“夫子教导我们,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可你似乎很喜欢说别人的闲话,难怪你的丫鬟也爱搬弄是非。”
颜苒就差直说那姑娘品行不端,爱搬弄是非,所以下人才有样学样了。
那姑娘顿时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说不出反驳之言。
“颜姑娘说的不错。”
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柔美的女声,众人哗啦一下散开,让出了一条通路,只见一个身着青色素衣的姑娘走了出来。
是崔静诗!
颜苒冷眸微眯,心中的恨意有如惊涛骇浪,翻涌而来。
前世,崔静诗为新帝之妻,助纣为虐,佛口蛇心,不仅暗中毒害颜苒,更活活打死了轻萱。
颜苒敛眸,暗暗攥紧了拳头,克制着想要手刃仇人的冲动。
崔静诗感受到了颜苒明显的愤怒,却不以为意,接着道:“我们是不应该闲论人非,不过颜姑娘的婢女与人有私一事,关乎整个学馆的声誉和风气,与我们每个学子都息息相关,不能算作私事吧?颜姑娘,你和你的婢女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颜苒秀眉轻挑,似笑非笑道:“我常听崔姑娘才女美名,原以为你是个博识通透的人,没想到也这般人云亦云,不分是非。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闲言碎语,你凭什么这般言之凿凿,兴师问罪?”
崔静诗目含蔑视,轻笑道:“颜姑娘不必动怒,只要你的婢女能够证明清白,自然不会再有流言蜚语传出。”
颜苒哂笑一声:“崔姑娘这话说的好生有趣,我们平白无故被人泼了脏水,已是无妄之灾,凭什么还要自证清白?应该拿出证据的,是你们这些不论真假,便口口声声给我们定了罪的人吧?”
崔静诗没想到颜苒这般能言善辩,面色微冷:“颜姑娘真是伶牙俐齿。”
颜苒回以微笑:“崔姑娘也不遑多让。”
颜苒与崔静诗各有道理,争论一番也没有结果,不欢而散。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颜苒才心疼的看向轻萱红肿的脸颊,问道:“疼吗?”
轻萱摇了摇头:“奴婢皮糙肉厚,不觉得疼,倒是姑娘的手……”
颜苒动手打了那婢女,下了十足的力气,自己的手掌也震的发麻。
颜苒扬起手笑了笑:“你当你家姑娘多金贵不成?好啦,我们回去吧!”
轻萱却站在原地没动,声音低落:“姑娘,奴婢把您做的香囊弄丢了。”
那可是姑娘亲手为她做的香囊啊,连温·公子都没有这个待遇呢,轻萱十分失落。
甄蘅热心道:“掉在哪里了,我们帮你一起找吧!”
颜苒本想说不必,香囊而已,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再做一个就是。
但看着轻萱眉间的郁结,她不忍拒绝,几个人便开始在草丛灌木间翻找起来。
颜苒没找到香囊,却在假山附近拾到了一些药材。
因是晒干后的药材,又只有一点碎末,颜苒一时看不出这是什么。
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里人迹罕至,怎会有被遗落的药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