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撑到现在也仅仅是因为他是练家子,体格健硕而已。
可纵然如此,也不过是凡人肉躯,又能撑多久?!
“朕还要跟夕夕白头偕老,不会这么容易死,夕夕不必担心。”他云淡风轻的单手支撑着桌子边缘从凳子上站起来,随手从衣架上扯下来一件干净的外袍披上。
若是被人知道他身负重伤,便有那些蠢蠢欲动之人随时都会伺机而行。
怎么能让他们得逞?
“我只是不想见死不救,不是担心你。”苏夕鼓着腮帮子直接否认。
他走到她的面前,俯身朝她勾唇一笑,伸手轻轻刮过她的鼻尖:“乖,待在房里哪里都不要去,朕一会儿就回来。”
看着他缓缓离开的背影,苏夕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心底微颤。
这个男人大概从来都不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吧?他笃定寡淡,眉宇之间的乐观让她恍然都忘记他是一个重伤号。
直到房门被他顺手合上,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回过神来。
看着那件搭在凳子上的血衣,脑袋里面在刹那间浮现出那片古铜色上布满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
从前的他都经历过些什么?
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在房里来回踱步,左右还是放心不下,她提着裙摆快步走去门边准备找他去。
拉开房门的时候,迎上了张德明跟小杜子抬着一个大木桶正要伸手叩门。
“贵妃娘娘,奴才们将热水送来了,皇上说,娘娘沐浴更衣之后便先歇息。”
张德明猫着腰很毕恭毕敬。
苏夕微愣了一下,然后侧开身子让出道来。
两个人抬着盛满水的木桶抬进屋。
放下木桶后,小杜子将手里折叠整齐的干净衣物和毛巾放到浴桶边上的矮凳上,张德明则顺手收了凳子上的那件血衣。
“张公公,皇上现在在哪里?”在张德明领着小杜子准备离开的时候,苏夕忍不住问道。
张德明将腰压底三分:“娘娘快沐浴更衣吧,若是不小心受凉,皇上可要心疼了。”
说罢,他步履匆匆而去,并没有回答苏夕的问题。
苏夕站在门边,看着自屋檐上滴落而下的雨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雨又下大了,没完没了。
可是,为什么张德明不告诉她,他去了哪里?
“贵妃娘娘。”
突然,已经离开的小杜子又折了回来。
他缩着脑袋四下看了看,显得很鬼鬼祟祟。
“小杜子,有事吗?”苏夕歪着脑袋问。
小杜子轻着脚步进屋:“奴才知道皇上去了哪里,但是你不要告诉师傅是奴才说的,不然奴才会被师傅打。”
他口中的师傅,便是张德明。
苏夕诚诚恳恳的点着头:“嗯,我保证不说!”
“皇上去了东厢房,现在正在自己缝合伤口,因皇上怕娘娘您被吓到,所以叮嘱我们谁都不许多嘴。”
说完,小杜子折身离开,在踏出门槛之际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您可千万别出卖奴才啊。”
苏夕提着裙摆追了上去:“诶,小杜子,东厢房在是哪一间啊,麻烦你带我去一趟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