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羽翼丰添,她要对付他越来越难。
他说,她一定后悔当年没有让他一起死去
没错,这些年来她没有一天不后悔当时白密而一疏那个计划,她其实可以一次拔去好几根心头刺!
或许是太低估他在先帝心中的分量,以为不用她动手,先帝也必然饶恕不了他。
谁知,先帝却只是将他流放至黔洲!在弥留之际,他嘴上说着会将皇位传给渊儿,然而背地里竟然留给了张德明一道密旨。
在黔洲的时候,好几次他本都难逃一死,却是被那个胳膊肘总是朝外拐的侯爷屡次帮他脱离险境!
到现在都记得张德明将他从黔洲接回来那天时的样子。
十四岁的他看上去黝黑且瘦小,根本不是能担起江山社稷大任之人该有的模样。
那时她特意动用了许多关系制造了一大堆烂摊子给他,心想他会知难而退,让位于贤能。
毕竟,他是被流放黔洲八年之久的弃儿,怎能与在京都接受良好教导的渊儿相提并论。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他继位之后的第二天便御驾亲征,平定了一场先帝在位时困扰了他好几年的战乱。
那一场仗打下来,他便成为了整个北凌的神话,之后的事情他更是雷厉风行全部都一一摆平。
思及此,太后又紧了紧手,深深锁着眉头迫使自己的思绪继续蔓延下去。
“那便看看,最后谁才是赢家!”她自鼻翼里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君临天下的男人微微一笑:“儿臣拭目以待。”
古井不波的眸子里掀不起半点波澜。
他再也不是十九年前那个双手染满鲜血恐惧得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十四皇子。
如今的他,毫不畏惧将来会发生的一切事情。
太后无言的对他虎视眈眈,却是良久都未再说出一句话来。
就那么静默的立了片刻,她冷眼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苏夕,甩着袖子气冲冲的离开了。
片刻后麦穗将熬好的醒酒汤送来,却被男人抬手掀翻。
麦穗吓得一哆嗦,正要跪下去的时候,只听男人冷冷一句:“往后除了刘太医开的方子,其余汤药都不能给贵妃服用!”
“奴婢遵命!奴婢谨记皇上的话!”麦穗绷着神经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竟然忘记了那张太医是太后的人。
都是刚才被那局促僵硬的危险气氛给吓傻了。
于是麦穗提着裙摆跑出寝殿准备去太医院将刘太医请来。
刚一出门呢,发现刘太医竟然自己背着药箱急匆匆的赶来了。
麦穗这才如释重负,连忙将人引进了寝殿。
刘太医把过脉后,冷汗便直嗖嗖的往下掉,他皱着花白的眉头试探了好几次,不由得阵阵惶恐。
抬眸对视上座椅上端着修长身躯冷眼直视他的君王,他瑟瑟发抖的拿宽大的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凌君城的面前。
“回禀换上,微臣微臣触及不到贵妃的脉象!”
他如实说了出来。
闻言,男人不由得蹙眉:“刘太医是不是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