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深锁眉头,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弦音。
埋藏在心里的那些惨淡过往突然间就没全部勾起来。
他自小便也是整个宫中最令人嫌弃的皇子,若不是得母后的庇护,那些人就连阿谀奉承都不会有。
所有的无限风光都是活在假象当中。
浑身酒气浓郁的弥漫在房里,随着他冰冷到极点的气息凝固着空气。
双全不由得捏得很紧。
或许是带着几分醉意,平时不去想的事情突然间就放大很多倍。
内心的不甘,愤懑,加之失去了自己想得到却总是得不到的东西
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原本就阴鸷的人变得更加的危险起来。
纵然房里张红挂彩一片喜庆,却也丝毫压制不住沉闷空气的凝结成冰。
弦音走去一旁的架子上取下来一块干毛巾缓缓擦着桌面上洒落得四处都是的酒水。
她低眉顺心,面色温和,看上去平淡无奇得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人。
凌渊不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眼又一眼。
突然他站起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捏住弦音的下颚,迫使她仰面望着他阴沉又危险的脸。
“那么恭喜你,现在又多了一个讨厌你的人,”他半眯眸子,一字一句,“别以为进了幕王府,当上幕王妃,你便是本王的女人!你最好安分不要招惹本王!”
“否则,即便你没有死的勇气,也会免不了一死,本王从来都不曾有慈悲之心。”
他觉得她是在博得他的怜悯。
是故意如此。
弦音的眸光清澈,不掀波澜。
她静静的看着他,即便下颚都快被他捏碎了般的疼,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若是殿下能赐死弦音,对弦音来说倒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她艰难的从唇齿中挤出轻柔的一句话。
目光笃定,眼波不动。
随着她的话落之后,眸光才微微灰暗下来,空洞得像是没有任何生的希望。
凌渊半眯眸子,微愣。
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某种厌世的绝望,对于生死,像是早已看淡。
心底恼怒着,眸底浮起一层浓郁的杀意来。
可是良久,他都未想出任何更好的办法来威慑住这样一个女人。
她看似柔弱,却有着世间许多人都不曾有的坚硬外壳。
根本就找不到她的软处。
某些女人或许是因为他的一个眼神就怕了,但她没有。
她似乎,就没有害怕的事情,没有害怕的人。
最终,他缓缓松开捏住她下颚的手。
油然而生的挫败感让他愤怒,他很想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了结。
而对视上她的眸,莫名的下不去手。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踉跄着脚步转身拂袖而去。
弦音目视着那抹身影离开,面无表情的缓缓走去妆台。
透过铜镜,她直视自己娇艳如花的脸,抬手摘下了所有首饰。
纤细手指掀开袖管,纤细白皙的手臂上布着条条清晰可见的伤痕,她伸出指腹垂眸轻轻抚过。
微勾唇角,垂下去的眼眸盖住眼底所有的情绪,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