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他的容忍底线。
“是的,”弦音对视上他凛然的眸,并不闪躲,“无知无能的人才会在遇事前只靠无力解决,而不愿动脑子,也忍受不了一时困苦。”
凌渊被彻底激怒了:“你找死!”
“弦音死不死,还真没多大关系,反正是轻如浮毛之人,死了便就死了,无人在意。”弦音无所谓的笑笑:“可殿下却不一样了。”
“你要闯养心殿与皇上玉石俱焚,便去吧,弦音不拦着你。”
凌渊的眉头拧成了死结。
这女人让他想杀,却又觉得总有种阻力拦着他,让他下不去手。
“无非就是两种结果,其一:你成功杀了皇上终于泄了满腹愤懑,可眼下你的左膀右臂都被斩断,无人会拥护你继位,你最终只会以弑君之罪被送上断头台,永寿宫与幕王府也会跟着一起陪葬”
弦音的声音紧接着轻飘飘的落下。
“其二:你被皇上杀了,然后永寿宫与幕王府一起陪葬。”
话至此,她垂眸淡然一笑:“其实,这两种结果到最后,也只是一个结果,无论谁杀了谁,死的都只会是你。”
闻言,凌渊高大巍峨的身躯猛的一晃。
经弦音这么一说,他一时竟然哑口无言。
“本王终究还是败给了他!”
良久,他重重垂下捏着弦音下颚的手,猩红着眸子抬手掀翻了唯一幸存的柜子。
柜子上的瓷器摆件哗啦啦的全部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最后无力的抱着头蹲下去。
“自小,我就不如他,父皇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他将他抱在膝上,慈爱的夸他的功课好,夸他的剑术好,夸他的骑射无人能及。”
“而我就站在父皇身侧,也想要父皇抱抱,父皇却连正眼都不看我。”
“我以为是我学术不精,所以父皇不喜欢我,于是我便拼命的读书,拼命的练功,拼命学习剑术骑射,可无论我多么用功,我都始终不及他!”
“后来,母后做了皇后,我有母后的庇护,宫中便是无人敢欺负小看我,但我知道他们在背地里都戳我脊梁骨。”
“说我与他是一个母胎生出来的,而他是天,我是地,我给他提鞋都不配,我自此便恨上了他,他有的一切,我都要给他夺走!包括这片父皇留给他的山河”
“可是,我依然不是他的对手,连算计了一辈子的母后,也没能赢得了他!”
凌渊就像在顷刻间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气一般,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憎恶跟绝望。
最让他绝望的是,母后终期一生都在为他筹谋划策,到头来却落得个被永久幽禁的下场。
而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当弦音直接戳破他的时候,他顿时就震怒了,巴不得立马杀了她。
可最终没有杀她,大概也是因为她能看透他致命的弱点——无知无能!
那些他从来不愿意承认的弱点。
虽然他的天赋却是不如他,可他却也同样努力,凭什么就该被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