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在这里将就一夜。”北顷说完,便又挪了一把椅子。
他颀长的身躯以一个很憋屈的姿势窝在椅子里。
苏夕简直被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侯府空出来的房间很多,我去给你安排一间吧。”
她是绝对不会同意他在她的房里呆一整夜。
“我帮你救侯爷,你却还是赶我走?”北顷歪头看着苏夕,好像很委屈似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大妥当,且我已是有夫之妇,”苏夕抿了抿唇,让自己看着尽量显得温和,“北顷公子,我欠下你的这份人情,会还的。”
她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轻声说。
北顷从座椅上起身,笔直着身子站在原地。
垂眸看向不远处的苏夕几眼,他微微启唇:“明日一早,我再来找你。”
话音落下,他翻窗离开了。
屋子里面顿时寂静下来,就像他从来都没来过一样。
苏夕绷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下来,如释重负。
次日天刚开亮,苏夕就起来了。
这是头一次,她没有让麦穗叫她起来,自己这么早就醒过来。
她简单梳洗之后,支开了麦穗,独自前往侯爷的房里。
兄长们个个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夜都未合眼,寸步不离的守在爹爹的榻前。
苏夕过来后,便催促兄长们回房补觉去。
几位公子离开后,苏夕坐在榻前等着北顷。
侯爷看着虽未有好转,但也跟昨夜的情况差不多,他紧闭双眼,呼吸微弱,似乎随时都有一口气上不来的可能。
苏夕轻声唤了他几声,他只是抖动了一下眼皮,根本没有力气睁眼看她。
片刻之后,一抹玄色身影从窗户翻了进来。
苏夕刚要张嘴喊出北顷的名字,北顷便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惊扰到侯爷。
于是她抿紧唇,未发出声音。
既然北顷不想让谁知道他来过,那她就替他保密吧。
爹爹现在昏昏沉沉的脸眼都睁不开,只要北顷不出声,他就不会察觉出什么。
北顷迈开长腿走到苏侯爷榻前,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药瓶挤了一滴药进他嘴里,随后,侯爷便沉沉睡了过去。
“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北顷将药瓶重新装进袖口里。
“你给我爹爹喂的是什么?他这是昏迷过去了?”苏夕不解的问北顷。
“不是毒药,你放心好了,解除蛊毒的过程会很痛苦,我只是让他少受些折磨。”
北顷缓缓开口。
苏夕看到北顷很冷静笃定,她寻思着他一定是能救好爹爹的。
况且自己眼下也没有任何办法能让爹爹好起来,只能寄希望在北顷身上。
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屋子。
在门外等着的时间,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苏夕焦急的来回踱步。
想要进去看看情况,又怕打扰到北顷替爹爹解蛊毒。
唯有绷紧全身的神经耐心等着,她时不时的倚靠在门框上,时不时拿着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打转,时不时低头扣扣指甲。
一刻钟过去了,屋子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