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楷站在牢房外头看着里面围着桌子,磕着瓜子,聊的热火朝天的囚犯们有些懵。
他从昨天等到今天下午,终于等到人来捞他出去,还是刑部刑狱司的掌事沈崇越。
他立刻像找到主心骨一样,拉着沈崇越就来找夏听书讨要被强夺的玉佩,顺便想教训教训这嚣张的小丫头,赢回点儿面子。
可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突然觉得还是算了的好。
他是纨绔了点儿,但他可不傻,这小丫头一看就不简单,说不定到时候吃亏的又是他。
沈崇越面对江文楷的怂样儿,有些没眼看。
他身为刑狱司的主事,早就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事。
刑部部门众多,分管不同的案件。
刑狱司是最特别的存在。虽隶属刑部,却并不受刑部管辖。
他直接受命于天子,专接一些大案要案。
可以说他品级虽不大,权利却不小。又加之是天子近臣,大部分人都会卖他几分面子。
工部侍郎江城是他的亲姑父,两家关系不错,再加上江文楷和沈崇明年龄相仿,一起长大,沈崇越对江文楷就像自己的亲弟弟一样。
因他本就在刑部当差,所以江文楷在刑部蹲牢狱,自然是找他最合适。
沈崇越也想趁此机会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儿教训,所以拖到现在才来捞他。
当他看到江文楷那鼻青脸肿的样子时,忍不住笑了。
有些好奇把这小子揍成这副德行的小姑娘长什么样子,所以就顺着江文楷来到了女牢。
那真是一个“小”丫头,看着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瘦瘦的,小小的,皮肤有些黑。
如果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有些奇怪,他也就把她当成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姑娘了。
夏听书听到牢头叫她,抓了一把瓜子,站起身,慢悠悠踱到几人面前,隔门相望。
为首一年轻男子,一身官服,她虽认不出是什么品级,但也绝不是小兵小卒能穿的衣服。
刚毅的浓眉,唇方口正,下巴笔直,挺拔的站在那里,端的是龙章凤姿,气宇轩昂。
与谢沉的温文尔雅不同,这人从骨子里就透出一抹阳刚霸气。
夏听书往缩在他身后的那人看去,瞪大眼睛:“卧槽,这猪头是谁?”
好像是昨天那倒霉蛋儿,为什么一天不见就变成这样了?
——因为肿了!
江文楷要委屈死了,宝宝心里苦,宝宝不是不能说,是不敢说。
沈崇越觉得这画面很搞笑,一个小丫头,把一个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体都比她大的纨绔子弟欺负的连屁都不敢放。
牢头上前指着为首那人介绍:“这位是刑狱司的掌事沈崇越沈大人。”
指了指他身后的猪头到:“这位是工部侍郎家的公子江文楷江公子。”
又转头对沈崇越道:“这位姑娘是……”
呃……
他也不知道。
这就尴尬了,就这姑奶奶的行事做派,他也不敢问啊,没看见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公子都怂了吗。
不然谁会搭一个牢犯的话茬。
夏听书没接牢头都话,撇了一眼江文楷:“原来是你小子啊。”
“这是带人来找场子?”
这是小孩子打架吗?输了还跑回家告状。
——真是幼稚!
看自家表弟小心翼翼的样子,沈崇越解围:“听文楷说姑娘抢了他的玉佩?”
想象着这小姑娘抢东西时的画面,嗯……应该很精彩。
“你是这么说的?”夏听书眯眼看向江文楷。
“没……没……是换的。”总觉得脸更疼了。
“听见了没有?我光明正大的换的。”
是光明正大的抢的吧?!
既然当事人都不打算计较,沈崇越也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毕竟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也让江文楷这小子感受一下被欺负的滋味,省的整日里干些欺男霸女的勾当。
要说这沈崇越也算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平日里勤勤恳恳替皇上办事,立的功劳也不少。
却从不恃宠而骄,仗势欺人,反倒谦虚谨慎,刚正不阿。
对他来说夏听书虽然有些可疑,但也与他无关。
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也不能把每个奇怪的人都查一遍。
临走前沈崇越交代牢头:“没什么事儿就放了吧。”虽然看这情形夏听书并不需要他的好心。
牢头自是求之不得,这姑奶奶哪儿是来坐牢的,分明是来解闷的。
跟同牢室的犯人打的火热咱就不说什么了,您别时不时的莫名其妙多出些东西啊。
要是让上头知道他看管不严,被人悄悄潜进毫无所觉,他非吃不了兜着走。
没上面发话,他又不能放人,有这位刑狱司掌事发话,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赶人了。
夏听书听到沈崇越的吩咐诡异的瞅了他一眼。
突的笑容满面的对沈崇越的背影大声道:“谢谢啊”
沈崇越顿了一下,感觉她的道谢有些奇怪。
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兴奋心情?接着他头也没回的走出牢房。
沈崇越,沈崇明,一听就是两兄弟。
沈大将军要是知道自己千辛万苦要找的人被自己大儿子放跑了,会不会得心梗?
想到那个画面,她就心情舒畅。
牢也不坐了,开开心心的走人。
把牢头高兴坏了,这尊佛终于走了。
再也不见了您奈。
晚上,沈崇越回到家把今天发生的事当个笑话讲给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