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渊没说话,这些资料上都有写,不仅如此,资料上还写了一些她没说的八卦,比如,绑架事件后李慕白转学来到她的学校,又连跳二级来到她的班级,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他隐瞒的年龄。
祖宗传下来的功夫心法,有时候是真的厉害,青龙观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他看着崎岖山路出神。
晚上十二点的夜有一股肃穆的味道,于渊把季风扔在夏家门口就走了,走前留了一句话:“把玻璃洗干净,枪我拿走了。”
“收留我一晚?”季风冲她耸耸肩,熟门熟路地接上水枪。
她指了指玻璃说:“用它付房费。”
浴室水汽蒸腾,黑发在水面上漂浮,素白手腕搭在浴缸边,垂下的手指猛然收紧握住缸边,清澈的水里立刻涌出起一朵红色血花,一块插进腰后的细薄铁片被拔出一些,伤口已经快愈合了,血肉抓住铁片很难拔出。
是去找贺朝的路上插进来的,台风过后到处都乱糟糟,跑得太快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那时精神紧绷没感觉有多疼,以为是刮伤,直到在警局放松下神经,才发现不对劲。
“啊——”她咬紧牙露出一声压抑的喊声,削肩疼得发抖,不能去医院,伤口愈合得实在太快,医生会发现不对劲。
浴室的门被敲响,“夏辞。”刚洗完玻璃的季风进来就听到这一声,他站在门前,问:“你怎么了?”
无人回应,就在她调整好语气刚想说没事时,门被一脚踹开。
“出去!”和“我”一起响起。
入眼便是黑发下支起的雪白蝴蝶骨,季风一下子关上门,“对不起。”
没人回应,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血腥味?刚才浴缸里的水好像也是红色的。
“夏辞?”在生气?还是在哭?
“夏辞。”理理他啊,他知道错了。
“夏辞!”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夏辞,我进来了。”他闭着眼摸起一条浴巾盖上整个浴缸,睁眼就看见人背对着他趴在浴缸上,闭着眼睛脸上毫无血色。
他又摸过一条浴巾把人包裹得严严实实从水里捞出来,手掌刚碰到她后腰,怀里的人立刻一哆嗦,他低头就看到那块被血染红了一块,可他又不能掀开去看。
他把人侧放在沙发上,拔出自己的手机卡插进夏辞的手机。
“喂,在哪?”
“来我家一趟,出了点事。”
他低头手指飞快敲打着屏幕,然后去二楼拿了一套她穿的衣服装进塑料袋里,进去浴室放掉里面的血水还刷了一遍,收拾好浴室后又把浴室里面和门口的衣服装进黑色垃圾袋,紧接着拖了一遍地,最后收好水枪,把黑鸟死掉的那块土地翻了一遍,用水管冲刷着血迹让它渗透到地下。
等他做完这一切,门铃响了,一个穿衬衫的中年人站在门口,“小少爷。”
“张叔,别这么叫我,不习惯。”他拿出两个袋子递给他,自己抱起夏辞坐进奔驰,“回家,开快点。”
季家是在首山边上的别墅区,这边别墅群稀疏,树木很多,离市中心有点远,但是空气好,旁边就是国家5a级景区,他一般不住这,高三学业重时间紧他就住在学校旁边的学区楼里,篮球队很多人都住那。
季家门口停着一辆车,车前站着一个提着药箱的高个子男人,有点日本剑客的味道,季家父母都在外面做生意,指纹识别进去后,别墅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但是很干净,是经常有钟点工来打扫。
二楼右拐有一间医疗室,十分大,里面还有一间无菌手术室,医疗设备一应俱全,这就很奇怪,哪有自家住户里有手术室的,高个子医生熟门熟路,脱衣服,洗手,消毒,戴手套。
“把那块剪开。”他对季风说。
一块铁片露出来,里面肌肉死死抓着它,男人按压着她后腰,问:“新伤口?”
季风点点头,可高个子医生对此并没有露出惊讶的样子,“抱过来拍x光。”
“两厘米,现在就得取出来,伤口愈合得太快,取吗?”
“取。”
他站在无菌手术室玻璃镜前看着里面的操作,局部麻醉后切开伤口,那块血肉好像有活性一样,在他切开后就开始微不可见的蠕动想要愈合,白手套一下拔出铁片扔在托盘里,不锈钢材料,锋利得像一把沾着血的刀。
凌晨一点,空气透心凉,仿佛吸入的是清新薄荷,季风去送医生。
就在离开前,高个子医生摇下车窗问:“你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你要走了?”
“恩,你呢,不走了?”
“这座小城挺好,我就在这待着吧,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谢了。”
车尾灯照亮那片夜,数不清的尘埃在光中跳舞,车光消失在山路拐弯处,只剩下树叶簌簌作响。
他回到别墅自己的卧室,坐在夏辞身边,看着点滴一滴一滴落下,医生说她的低血糖很严重,挂完消炎药后还要挂两瓶葡萄糖。
窗外月亮很亮,他拉上床那边的窗帘,关掉大灯,留了床前的暖色夜灯,然后走进浴室。水声哗啦啦作响,十几分钟后光着身子的人走到衣柜前,月光落在没有一丝赘肉的后背上,显得神圣又野蛮。
他拎着一个蚕丝被躺到床的另一边,然后打开夏辞的手机,幽幽蓝光映在他脸上,定好一个半小时后的闹钟,然后又定了两个相隔一个小时的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