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快到午时,木五郎方才到了扬子津,赵玖已经准备好了数十辆大车,安排将货物从船上卸下,装载上车运入扬州城。
虽然进扬州城也可以继续坐船,但要把江船换成小船,所以索性便换了大车,也很方便。
几个月在外,见到女儿女婿,木五郎脸上也很高兴,看着木桃说道,“好像又长高一点了。”
真的吗?木桃以为自己长到头了,为啥后世一米六七的个子,穿越过来到现在才长不到五尺,看着木五郎也不矮啊,不会是自己那未曾谋面的娘实在不高吧。
“父亲辛苦了。”木桃掩饰了自己内心的小剧场,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昨天很热闹吧。”木五郎笑道。
“啊?”木桃还想掩饰着些什么。
赵玖坦白道,“刚好父亲今日到,昨天我就带阿桃一起来看了端午竞渡,我们在津口客栈包的房间,就在房间里看的。”
“早上在金山渡就听说了,是朱家获胜了啊,听说昨日朱家铸镜时,忽然发出巨响,连金山一带都有耳闻呢。”木五郎笑着说。
木桃见父亲也没有说什么,大概是自己成亲了,又出面做生意,所以出来玩也没什么了吧。
众人一同回到了扬州城,木府,货物被安置在府后的货仓里,赵玖和木桃陪着父亲来到堂上,听他说这次的见闻。
杭州新出产一种绫,叫做缭绫,那缭绫洁白如月,轻柔亲肤,花色优雅,光洁如月下雪夜。近年来,广州府出口的丝绢愈加轻薄,因南洋天热,喜欢这种轻薄的料子,杭州如今最薄的绢已经能做到一匹布只有五两重,穿在身上,轻若无物。
又说了一些杭州的风土人情,彼时的杭州虽然还没有西湖美景,亦非江南重镇,但丝织品的发达已经初见端倪。
因为气候适宜,三国的时候,吴国的永嘉县便养出了八辈之蚕,一年八熟,产量相当的高,正常情况下,一年也有四五次抽丝。
有了大量的蚕丝供应,杭州的纺织行业就十分兴旺,制造出各种精巧的绫罗绸缎来。
广州更是异彩纷呈,自南海航船而来的外国客商,都云集在广州,在此进行外贸交易,木桃隐约记得广州的市舶司便是唐朝开始设立的,但这时候也还没有,但广州的海上交易已经开始兴盛。
木桃心中十分感慨,那个作为万国来朝,雄霸一方的唐朝已经初见端倪,只待开元盛世。
她知道未来发生的一切,却不能和父亲和赵玖诉说。
谈论了一会,木五郎连日赶路已经疲惫,用完晚饭便准备休息了,木桃和赵玖也一起回到房中,明日开始便要开始浩大的整理。
第二日,木桃和赵玖便一起在库房,整理清点新进的布料,一直整理了三日,才大概整出头绪。
木桃将其中名贵精致的布料,都搜括到自己店中,其他的大路货还放在兴隆坊的总店里,听说木家来了新料,各家娘子们,也纷纷按捺不住,陆续到店里来了。
开门都是客,一连许多天,将木桃累的直不起腰来。
不知不觉已快六月,木桃的布料坊生意渐平,市场上的粮食逐渐紧张起来。
这日,木桃正在带着阿明和樱桃在如意坊中清点布料,忽然苏小娘子,便是那位苏娘子的妹妹来了。
“上次从你这买的轻绢,真是又轻薄又舒服,我打算再买一些,还有那个青丝云纹缭绫,真是太好看了,我原想再买一些收着,可是我家郎君,非要囤粮食,说担心后面粮食贵。”苏娘子说道。
“囤粮也有风险啊,粮食比布帛更容易坏,万一到时候粮食没涨那么多怎么办?”木桃说道。
苏娘子说,“我家不是做漕运生意嘛,全是吃饭的人口,粮食涨价,对我们影响也挺大的。”
“这倒也是。”木桃附和道,随机她转念一想,又说道,“听说葫芦肆有个什么粮价赌局,可以去参与,这样不用花很多的钱去囤粮,就可以不用担心粮食涨价。”
“这话怎么说?”苏娘子奇道。
“现在粮价是五十二贯一石,一般在六月底,粮食最贵,就算八十贯一石,便可以去买涨价的赌约,倘若到时候涨了,那么就能赚钱,再用赚的钱去买粮食,不就不会亏了,这样不用花很多的钱去囤积粮食了。”木桃说道。
“那假如到时候粮食没涨呢?”苏娘子问道。
“粮食没涨,你们也不算亏啊,倘若你们现在囤入粮食,到六月中旬一定会有损耗的,这还不算资金占用,仓库费用。”木桃说道。
“你可真是做生意的料子,帐算的这么精明。”苏娘子说道,“我回去让我家苏大郎看看,这玩意儿是怎么弄的。”
“苏娘子谬赞了,我就是比较好奇,扬州城里出来个什么新鲜玩意儿,我都想了解了解。”木桃摆手道。
苏娘子是家用,只要做个套期保值就可以了,不用想着赚钱,并不复杂,到时候木桃是要压低市场粮价的,就算到时候苏娘子没有在赌约上赚了钱,但粮食没涨价也不算亏本。
木桃又说道,“不过一定要算好,万一到时候粮食没涨价,要及时的买入,我看近来市场上粮食价格波动大的很,像是有神仙打架。”
“你说的是,我听说啊,陈家和孙家这次囤了很多的粮食,要狠赚一笔呢。”苏娘子说,“难道有人敢为难孙家?”
“这我就不太懂了,你知道,我于这扬州城里的人情世故是最不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