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想的是,她本就是嫁过人的,万一以后自己再嫁,到时候若是连一点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来的话,恐怕新的夫家也会看不起她,所以她将嫁妆归拢好,都存在了秦州府的威远镖局分号内,每个月只需要缴纳一定的保管费用就可以了。
李氏本人虽不是出身书香门第,但她也是识得一些字,看过一些书的。在与孟大夫五年的婚姻中,可能是受孟大夫的影响,她自己对医术也颇感兴。
在她与孟大夫和离之后,便在别人的介绍和担保下,去了一家名为中和堂的医馆学习医女方面的知识。在大乾医女也是一种十分吃香的职业,一些商贾巨擘之家,都会雇佣一两个医女常住家中,也方便给内宅的妇人们瞧病。
好巧不巧,孟大夫也被这家医馆挖了过来,成了这里的一名坐堂大夫。幸好,医女学习是在中和堂的后院,而大夫坐诊是在前院的铺子里,所以虽然在一家医馆里,但是两个人碰面的机会还是比较少的。
昨天卯时,留在中和堂值夜的丁友就发现李氏死在了,他们平时练习针灸的房间内。
中和堂基本是上午辰时开门,下午酉时关门。虽然每天晚上都有大夫歇息在医馆内,以便应对晚上上门的病人,但是每天晚上都只有一名大夫留在馆内,而且一般值夜的都是还在学习阶段医馆学生。
丁友就是昨天在中和堂值夜的医馆学生,不过值夜要宿在医馆前面的铺子里,距离后院还是有一小段距离。另外,据丁友说昨天在中和堂关门之后,李氏表示自己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完成,想在中和堂的后院多留一会儿。
这种事情在医馆内常有,医馆虽说是为了培养大夫和医女,但是这些半路出家的人,医馆在收了费用之后,教授的其实很不上心,基本上每天都有新内容,若是前一天教的东西自己没弄明白,那么就要私下里钻研。所以丁友对李氏要多留一会儿,并没有觉得奇怪。
至于为什么会牵扯到孟大夫身上呢,也是丁友说孟大夫昨天戌时来了一趟中和堂,而且他似乎听到孟大夫和李氏好像吵了几句。
李氏和孟大夫的关系,中和堂内知道的人很少,不过丁友恰恰就是知道内情的人,所以他直接将铺子通往后院的门给关上了,在他心里人家两口子过了五年,虽说是和离不是休妻,但是他也不想听这些东西,万一日后传出什么闲言碎语,赖到他的头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要知道,中和堂内资格最老的吴大夫,最讨厌谁在背后说小话了,可是这吴大夫的医术却是中和堂里最高明的,要是能成为他的弟子,那后半辈子可就一世无忧了,所以丁友一直在吴大夫面前给自己定的就是不听八卦,不理闲事。
在听到孟大夫和李氏吵架之后,大概过了能有两刻钟的时间,后院渐渐安静了下来,这期间李氏还来敲门道了歉,说是打扰到了丁友。不过丁友白天里陪着吴大夫看了好些个病人,这会儿有些累了,只说了句没什么,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卯时打开铺子和后院连接的门,这才发现李氏居然死在了院子里,而且看样子已经死了很久了。
在卷宗里张捕头认为这个丁友和孟大夫都有杀死李氏的嫌疑,所以把两人都抓了回来,关入了府衙的大牢中。
……
府衙大牢。
府衙的大牢一般都是半地下建筑,一来是怕犯人逃跑,二来也是营造一些阴森的气氛。根据所犯罪行的轻重,犯人们也被关押在大牢里的不同位置。在大牢里越靠近大牢门口的地方,相对环境也就越好。而这附近关押的也都是罪行较轻的犯人,当然使了银子的犯人,也可以被调换到这边的牢房。另外就是,有嫌疑的犯人也会被暂时关押在这里。
蔡同进了大牢,就看到了狱卒王三儿,
“哎呦,这不是蔡捕头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狱卒王三儿赶紧起身,那副点头哈腰的模样看着有些碍眼。
“哪个牢房里关押的是孟玉成?”
“孟玉成……这个就是。”狱卒王三儿指着右手边第二个牢房的人说道。
被叫到名字的孟玉成趴在监牢门口,“大人,我是被愿望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狱卒王三儿见这人不停的往外伸手,一脚踹了上去,“杀没杀人不是你说的,给我把手缩回去,否则晚上你就没饭吃了。”
“把孟玉成给我带上来,我要问他话。”蔡同不想看狱卒欺负人,说完转身就上去了。
……
在牢房的上边有两间专门用于审讯的房间,蔡同让衙役将人带过来,就是不想有人打扰或者串供。
“你叫孟玉成?”
“大人,是我,我是真的没杀人,真的没杀人。”
“问你什么答什么。”蔡同只是微微皱眉,压着孟玉成的衙役就狠狠地训斥道。
“你说你没杀人,可是有人看到你晚上去了中和堂医馆的。”
蔡同这话问出来,孟玉成刚想说话,却又好像有些顾忌,随后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我确实去了一趟中和堂,但是也就是跟李氏吵了几句,然后我就走了。”
“走了?走去哪里了?可有人证?”
“我回家了,兰芝可以给我作证。”
“兰芝是谁?”
“兰芝是我的老师吴大夫的独生女儿,我们两个情投意合,昨天晚上约了在我家见面。”
“你们这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