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鲤没注意马小虎情绪,自顾说:“我天朝的三少帅,和鞑子在河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正是丈夫建功立业之时,咱们去西北来个马上挣富贵。白马银枪,杀他个七进七出!”
马小虎哈哈干笑一声:“杀你个头!就你这烂草鱼,腿还没鞑子胳膊粗。打架每次都躲最后,上了战场还敢冲锋杀敌?”
他心情不好,语气也重:“自己照河看看这弱鸡身板。烤着吃还不够塞牙缝!
西北参军……彼其娘之我他妈都不敢去,再换!”
范鲤看看自家身体,洗得泛白的竖褐,穿在身上宽宽松松。他虽只小马小虎两岁,但比同龄人矮。对比媲美成年的大小眼,更是单薄。
范鲤正想说我斗智不斗力,这时街道混乱起来。
“让路让路!”
行人慌乱散开。一队骑士傲然大笑。锦衣大马,从人群中呼啸而过。
领头少年装扮最华,头戴“镖”字金边一字巾。肩上披风,横戟竖钩画着“五竹”二字,甚是显眼。
马范二人让过一旁。望着这队人绝尘,眼中皆有不屑色。
“彼其娘之的金玉败絮。南都也是京城,小小镖局的庶子,也敢如此胡来。”马小虎皱眉。
“号称南都第一镖的五竹镖局。由筱伯欣、筱孟荣、筱仲枝、筱叔繁、筱季茂兄弟五人创建,自建立来崛起飞快。”
范鲤酸酸说:“筱家代代是魏国公家奴,与主子关系匪浅。要知这金陵南都,离皇帝住的北都十万八千里。在这魏国公就是老大。
五竹镖局大腿抱得好,当然嚣张了!据说那总镖头筱孟荣,武功不亚七侠,江湖上黑白通吃,极善经营。
筱家五兄弟,共生九个孩子。刚刚过去的纨绔,就是排行最末的筱无相。又叫小九儿,南都有名的恶少!”
“江湖吗?快意恩仇听起来真不错呐!”马小虎感慨。
“对呀对呀,我们也去拜师学武。”
范鲤又来精神:“其乐无穷!少林武当峨眉……名山大川一百正派!
打熬个三年五载,然后跨长剑喝烈酒,闯荡江湖。封七侠,扬天下你说怎样?”
范鲤跳上路边石凳,手中树枝作剑,神色睥睨。
“七侠……自十二年前朝廷开七侠制起,封了多少七侠?不是身败名裂就是死于非命。这是块毒骨头,偏偏一群野狗发了情去抢!”
马小虎懒懒说:“还是那句话,看看你的弱鸡资质……扫山门人家都嫌,换换换!”
“靠你怎么老盯我身板?再换没有了!”
范鲤失望:“大小眼你就是太懒。嫌这嫌那,就是舍不得这温柔乡吧?”
“别介啊,你说的那些要么不切实际,要么不符你的天性。要不要我给你指条好路?”马小虎满脸促狭。
“什么路?”
马小虎下巴往河对岸一扬。对面楼上,五六个浓妆女子正在练琴。
“青楼?”
范鲤顿显娇羞:“虽然在下玉树临风广受美女欢迎,但毕竟年龄尚幼,你可不要蛊惑我做坏事哟!”
“没让你看青楼,看旁边。”
青楼旁边的屋内,几十个孩童坐在书案上摇头晃脑:“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是座学堂!很难想象青楼与学校,竟建在一起。
范鲤顿时黑脸。
“你看,对比经商参军练武,读书门槛最低!
之前你妈老骂你厮混。你听我话,帮张童生给富户抄书。虽没赚多少,但你妈瞧你碰书就高兴!现在出来玩,是不是很少说你啦?”
马小虎难得谆谆教诲:“你爹在世时好歹是个秀才。你家虽没落,却是正经子弟。
你呢,小聪明有!写一手好字还能过目不忘,神童啊!不读书可惜了。
书读好了,考个小功名混个小官,到时自然有人求你办事。然后油水一奉,小官巨贪,不出一年就能盆满钵盈!榨油吧兄弟,高俅第二就是你了!”
“我要当官,先一个莫须有把你办啦!其乐无穷谈什么不好非谈读书!”
范鲤苦脸:“以前我妈教我写字,还没怎么烦书。自从进了学堂……
那些个先生浑身酸得发臭,学费又贵。天天之乎者也,什么人之初性本善狗不叫猫不闹的?读书后变成这样?我是读不下的!”
马小虎无奈:“不要因为人酸就说书酸嘛!我见过很多读书人是很好的。你看小羊羔,没事就趴书馆!
他倒是做梦想读。可惜是流民,读书也没正规身份去科举。所以我才要你珍惜良家的身份。”
“我靠真好意思说啊你个混蛋!”
范鲤骂道:“你和小羊羔偷税那么久早该坐牢啦!尼玛这应天府府尹也太不管事了,张白龟这才死了两年啊!
这么多流民进城不管,泼皮聚众打架不管,至于筱无相那些纨绔胡闹就更不敢管了!
这要搁以前,海青天巡抚应天时,通通得蹲号子打屁股!”
范鲤义愤填膺,唾沫横飞发牢骚:“一年不如一年!我刚才那番乱世危言可不是空穴来风。其乐无穷看着吧,今儿才天历十二年,这样下去迟早出事!”
“自打张白龟死后这天下早就出事了。”
马小虎疲懒一笑:“权相垮台,天子归权。万岁爷这两年一直致力清除张党余势。今年最狠,抓人贬官充军,已经肆无忌了。
如今的朝廷,中枢和地方官员变动频频,官心惶惶。而我们这位王府尹……好像是什么文坛领袖?
擅文章、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