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另一路大军溃败,皇太极急令鸣金收兵。
皇太极当然也知道,此时鸣金收兵,若是满桂等乘势追过来,他的这路大军也有溃败危险。所以,他令各部交替撤出战场,转向接应。
接到溃军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问明了情由后,见大贝勒莽古尔泰及贝勒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豪格等神情颓废,略带责备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至于此?速安营扎寨,整饬军务,以防明军偷袭。”说罢,转身而去。
他越是这样,大贝勒莽古尔泰及贝勒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豪格等越是不安,尤其是豪格,恨不得把头钻到地下去。
依命收拾了残兵,扎下营寨后,已是次日,豪格到各处转了转,见再无纰漏,便把自己关了紧闭。
豪格关自己的紧闭,不单纯要闭门思过,还因为他知道皇太极每战之后必要休整几日,暂时肯定不会有行动。他无法原谅自己,必须给自己以惩罚。
谁曾想,这种惩罚不仅没能让豪格原谅自己,反而愧疚愈重。好不容易熬过了三日,豪格命部下绑了自己,去皇太极的营帐请罪。
眼瞅着到手的胜利化为了泡影,皇太极当然也愤怒,但他认为,为将者除非别有用心没人甘愿失败,对于败将,只要他不是故意违逆将令,求全责备反不如慰之,更能让之忘我战斗。
纵使如此,皇太极还是不甘心,回到自己的营帐后,他屏退了左右,一个人不停地唠叨着:“何谓功败垂成?这就是啊。”
良久,他才不由一惊:“三军之气可鼓不可泄哪,可是,该咋办呢?”
皇太极一时想不出,有心命人去把范文程请来问计,却忍不住又想:“一遇到困难就去请他,咱家岂不是太无能了?哼,咱家就不信离了他,咱家就想不出妙计来。”
想着,高声道:“来人哪,传令:本大汗要专心研究敌情,任何人不得打扰。”
说罢,去地图前坐了。
“显然地,大明朝虽然疆土广大,却已是强弩之末,尤其是京城,多年不历战火,防守极度空虚,为什么就不能一举拿下呢?
又是袁崇焕坏了咱家的大事,唉,大明朝腐朽至斯,怎么会出如此厉害的人物呢?嗯,没办法,地灵人杰哪,咱家若是不能把之抢到手,岂不是暴殄天物?
怎么才能抢到手呢?哼,只有先除掉了这个袁崇焕。咋除呢?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只有……”
这个皇太极也执着,专心研究问题,竟能不吃不喝不问时日,如此无数遍地想着。
这日,再次想到这里时,忍不住喊了一声:“来人哪,快请范先生。”
范文程认为,京门初战兵败,除了袁崇焕的关宁军及时回援之外,更关键的是皇太极野心膨胀之故。或许这就是天意。
见皇太极因此郁郁寡欢,范文程有心进去宽慰几句,又苦于没有合适的说辞,只得转身回帐研究策略。
待自觉有了心得,匆匆而来,却又因为皇太极的严令被挡在了帐外。
正心焦如焚,闻得皇太极有请,知他已想通了,忙应声进来道:“恭喜大汗。”
范文程乃慎言之人,皇太极听他如此说,知他必已有了妙策,心里高兴,却故意悲观地道:“先生甚是奇怪,我京门初战失利,何喜之有?”
范文程懂他心思,提高了声音道:“袁崇焕就要死了,大汗难道不该欢喜?”
皇太极闻言,紧盯着范文程,道:“去掉强敌,自该欢喜,只是先生有何证据没有?”
范文程道:“明朝小皇上于日平台三次召对了袁崇焕等人。”
皇太极道:“谁都知道,明朝皇上平台召对,是为将者的荣耀,这正说明他们君臣相亲相近,先生却又因何这样说?”
范文程道:“大汗所言不差,但大汗却不解其中的详情,据细作回报,崇祯这次召对的不仅是袁崇焕一人,而且没有研究任何对策,袁崇焕跟满桂一样进城休整的要求,也被崇祯断然拒绝了。
由此看来,咱们的反间计已经取得了成效,再加上袁崇焕阻截我军失策,大明朝臣纷纷状告,崇祯对袁崇焕的猜忌在进一步加深,此次平台召对分明就是在试探袁崇焕,或者说袁崇焕离死不远了。”
皇太极心中暗喜,嘴上却道:“果如此,自是该喜,可是离死不远,终究还是没死,先生最好能再推之一把。”
范文程道:“大汗潜心研究之时,文程也没闲着,也思得一策,必能让袁崇焕速死。”
皇太极道:“哦?先生快说来听听。”
范文程道:“选勇士怀揣袁崇焕跟我军勾连的书信,混入北京城,故意被人拿住。时下,北京城的大臣们恨透了袁崇焕,必然以此攻击袁崇焕。崇祯对袁崇焕猜忌日甚,或者说正苦于找不到理由,必然不辨真假。”
皇太极道:“好,就这么办。”
范文程道:“只是我军必须要积极配合。”
皇太极道:“只要能除掉袁崇焕,不要说配合,我军就是做出牺牲也是值得的,如何配合,全凭先生安排。”
范文程道:“文程命人探过,平台召对过,袁崇焕所部继续在北京城外露宿,如果再有一战,其粮饷必然不足,若要继续坚持,袁崇焕必急不可待地要入城‘议饷’,如此,必可加速其死亡。”
说着,见皇太极一脸着急地看着自己,又道:“京门初战,我军说是失利,其实也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