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寒低着头,没有回答。
自觉失了态,不该过度关注学生的私生活,白毅克制了一下,松开手中的鼠标,两手交握放在桌上,换了话题“所以,我们学院和天宇集团今后的合作项目,都由你来联络?”
“为什么?”与寒不明白,“我做不来这个。”
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白毅耐心解释“不然你为什么觉得,我如果去投诉你旷课一个半月,系主任会驳回保你呢?”
看她还是一脸茫然,白毅继续说“与寒,上次也是我急躁了,话说得太重。我们现在来好好理理思路,你想中断现在的课题,转去新领域,是为了外婆的病,对吗?
这点我可以理解,可是阿莫兹这个病,目前连发病机制都不甚明确,我们做药物开发的更无处下手,因此这个领域无路可走。
这虽然只是我的判断,可我认为非常准确,我们不需要再为此争辩了。学术生涯的黄金期是很短的,我拿开除胁迫你,不过是想逼你走另一条路,答辩毕业,去h大做博士后。”
与寒并不是不明白道理的人,她于人情不通,可是弄得清事情的逻辑。可外婆的病越来越重,几乎不认识她了,她现在能想到的办法也很有限。
“我能为外婆做的,就只有去研究这个病,研究治病的药了,”与寒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话里带了伤感,“其它的,我都不会。”
白毅终于把憋住的那口气叹了出来,态度随之也软了下来,他说“这样吧,我给你拨一笔钱,你一周可以花两天的时间在新课题上,相应的合作单位,或者实验室,你自己去联系,其余的时间你继续干细胞的研究,而且一年之内必须提交答辩申请。”
顿了顿,过分年轻英俊的脸上,露出些语重心长的表情,锐利的眼睛盯住她“记住,与寒,对于学术圈外的人来说,学术似乎是一个孤独的职业,但其实研究是极具社交性的,你终究还是要学的。”
与寒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谢过白毅,出了办公室。
走廊的光感灯还没亮起来,但并不影响视线。一个修长的身影,双手插兜,潇洒地倚在实验室门口,与寒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开始慌张,自我催眠,没看见我,不是来找我的。
可慕容栩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刚才办公室的门半开着,里面的谈话,他七七八八听了个清楚。虽然不复之前的念想了,心里的阴霾毕竟也开解了一些。
榆木脑袋,拿他那么大把令箭,就干了这么小一件事,还只干了个半吊子。
听她话里的意思,压根就没想过,和他扯上关系以后会发生一系列的事。
这会儿还想跑,门都没有!
“与寒……”他故意拉长了调子,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声。
与寒身体一僵,吓了一跳,像只过度受惊的猫。她慢慢转过身,一双大眼睛警惕地望向慕容栩。
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的反应,慕容栩微笑起来。
男人一笑,与寒就更觉得心悸,她有点怕他。
她可怜兮兮地求饶“老师已经知道了,求你别再告状。”
挑了挑眉,慕容栩糊涂了,跟不上她的脑回路“告什么状?”
“我利用了你,向你道歉,我会赔偿你的。”与寒只能实话实话。
像是听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男人笑地胸膛震动,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你以为我是来告状的?”说着,他又笑开了,“我还不至于这么闲。”
“那是来找老师的?”与寒以为自己没事了,稍稍放松。
“不能是来找你的吗?”嘴角的笑容还没散去,狭长的眼睛睨着她,“说,要怎么赔偿我?”
“我做了调查,你们公司的中成药赤藤片配方不太合理,我认为,其中的一味辅料与有效成分会发生阻滞作用,如果改一改配方,有效成分被活化,药效提高,成本也能降低。”讲到自己擅长的内容,与寒镇定下来。
“哦,你能帮我改剂型?”他感兴趣了。
交流会结束,他让秘书查了与寒。今天事情忙完,恰好经过她的学校。
原本只是打算来找个乐子,和她算算账,没想到还能再占个大便宜,慕容栩高兴了。
“可以,我回去写份报告给你,你可以拿给公司的研发部门看,”与寒工作的思路一向很缜密,“如果实验结果和我的预期有出入,你可以请秘书向我反馈,我再修改,允许的话,我甚至可以去你们实验室,亲自操作。”
慕容栩觉得她那古板认真的样子也挺可爱的,惹得他总想逗逗她,“为什么要秘书反馈,我不可以吗?”
与寒不解地看着他“你没那么闲啊。”
还会拿话怼人了,慕容栩更来劲,嬉皮笑脸凑近,“再忙也会有空联系你。”
热气喷到脸上,与寒又是一阵胆战心惊,她忙说“那你可以收回那颗袖扣了吧。”
慕容栩暗觉好笑,这美女的思路估计又想叉了,得让她开开窍。他故意低了头,凑近她的肩窝,闻着淡淡的沐浴露味道,他热气灼灼地说“怎么?我送给你了,不喜欢吗?”
“我不是因为喜欢才……”她还是不懂。
两根手指笃得敲上额头,慕容栩笑骂一声“木头!”
与寒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紧绷的弦断了,她终于忍不住,转过身,额头抵在墙上。
反应那么大,慕容栩倒是没料到,他轻搂了与寒的肩,柔声道“这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