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喝过酒,面色都有些红润,酆小都笑嘻嘻的瞅向二人,也不知他是幸灾乐祸还是天生笑面,可是如今寄人篱下,二人也不敢多嘴,只是一昧的喝着酒,就连平常话多的卞道常此时都低着头,不再言语,显然是遇到了极大的事情,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
正好可以成为聊以果腹的下酒菜。
酆小都问道,“你们怎么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露出痛苦的表情,良久,卞道常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遇到鬼了。”
又是一大口酒下肚,卞道常擦去粘在嘴角的酒水,惊魂未定道,“前几日我们搭乘一户前去水乡县走亲戚的马车,想要和他们一同前往水乡县,就在我们走出花香县,驶进不竭山的官道时,天上突然飘过来很多乌云,黑压压的,看不清路,我们还以为是哪一个修道大能正在赶路所产生的声势,所以便停靠在路边,想要等乌云散去,再做打算,没曾想,乌云遮天蔽日,根本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我们感到不妙,可还没等走出车厢,就听见乌云深处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笑声声震四野,随后我们便晕了过去,等我们再醒来的时候,就成了这个样子。”
蹲坐在一旁的吕哲,抱紧自己,声音颤抖道,“我们家乡曾经流传过一个市井传说,说天首大陆上的死灵并没有全都被驱赶到崖州,其中还有很多恶灵游走世间,为了报复人族,他们总是在深夜的时候,掳走刚满月的孩童,并吞食他们的血肉,等到黎明时分,再将骨头放在被掳走孩童的家中,我们遇到的,一定就是他们!”
酆小都眯着眼,小口喝着酒,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反观周天申咬牙切齿,攥紧拳头,面目狰狞,愤然道,“这群天杀的死灵,真应该将他们投入炼魂火中,熔炼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再丢入断魄冰中,冻霜九九八十一天才解恨。”
看着周天申的表情,再配上他口中的狠毒惩罚,不明真相的人还真是容易被其感动,要是卞道常二人不是什么世俗公子,而是女工闺秀,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投怀送抱,泣不成声了。
酆小都蹲坐在马车外,将酒壶收进寸守物,双手叠放在脑后充当枕头,说道,“不管你怎么说,这件事我都不会去管,现在我的首要任务就是将佛、道两家安全的押解到水乡县,然后再把我新酿的美酒献给国主,再然后,我就回家,等到了水乡县,你们就下车,从此以后,我们形同两路,再不交际。”
眼看自己的计谋被拆穿,周天申并没有任何的沮丧之气,只是恨自己不够强大,境界不够高深。
好似看穿周天申心中所想的酆小都慢悠悠的说道,“天地之事,尽职尽责就好,如果把所有不平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就怕你一件事都做不好。做事,最怕的就是不能尽善尽美,最容易的就是半途而废,持之以恒是好事,也是难事。”
周天申释然,走出车厢,留下木偶人、道袍少年和卞、吕四人,盘腿坐在眯眯眼青年身旁,双手结印,一丝丝细若发丝的灵力波纹汇聚在少年手心,最后再从口鼻进入,一直刻苦修道的少年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干旱已久的土地突然之间遇到甘露般饥渴,即使有再多的灵力都无法将其填满,灵力在体内犹如水龙过江、火龙吐火般肆意本走,等到全身窍穴都被水火双龙敲打一二之后,水火双龙又变成虚无缥缈的灵气重新汇聚在丹田之中,良久,一颗干瘪的金黄色种子凭空出现在丹田上空,全身散发出微弱的金光。
人才境就好比俗世官宦选拔人才一般,只是肚中有三两学问这还不够,还要坐在高位评委之人认为你可以,你才可以。这颗金黄色的种子就好比肚中的三两学问,虽然干瘪无实,但也却是真实存在,只要日夜用灵力浇灌,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那时也就是俗世中,高位认可你之时。
周天申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整个人的气场颓然一变,好似刚从边疆历练归来的新兵,不再胆怯,锋芒毕露。
刚刚睡醒的酆小都感应到周天申的变化,睁开眼,一抹青萤色光亮在双眼中绽放,他眼中的周天申又是一番景象,酆小都笑道,“恭喜你,一举突破了人才境,直破五关,真是应该喝口酒庆祝一二。”
酒壶从寸守物中被取出,扔到周天申的手上时,只剩下小半壶,生平第二次喝酒的周天申还是只敢轻轻的抿一小口,烈酒下肚,只感觉体内犹如烈火燃烧,喉咙痛痒难耐,咳嗽不止。
酆小都的表情好似看白痴,将酒壶一把夺去,恨铁不成钢道,“哪有你这么喝酒的,酒就要大口喝才过瘾。”
说罢,一大口酒下肚,酆小都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眼神迷离,回味无穷。
酒壶再次回到周天申的手里,周天申闭着眼睛,一仰脖,学着酆小都喝下一大口酒,结果直接醉了过去。
酆小都将周天申的身体摆正,一个人端坐在马车上,与落日肩并肩,行走在落满余晖的大道上。
这一路上平波无奇,除了沿途中遇到几个不识趣的强盗劫匪被酆小都一巴掌拍飞之外,再就是在路边搭救了几位落难户。
按照他们的言辞可以大致捋清到底发生了何事。
落难户共有六口人,一对夫妻,一对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