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父亲听说大怒,查过那家人是卖倒的死契,把家人一顿打死,又说二弟妹带坏孩子,逼二弟妹自尽。二弟妹不肯,暗中打发人往娘家让人来。她肆意惯了的,就不想想这不是以前。母亲当家恨她入骨,收到信后,也由着她去叫人来闹。父亲头疼请教董大学士,董大学士说不自尽也行,从此不是年节自然大疾病,再不许她见珏哥儿,不许出她的院门。她闹绝食,母亲撒手不管,我让丫头去看看,真的有事情,也不能真的不管。她只是胡闹,我也不过问。”
张氏这就说完,觑觑老夫人的面容,不是看看她有没有继续生气,而是讪讪道:“有董大学士,珏哥儿出息指日可待。”
张老夫人恍然大悟,赶紧来哄女儿:“你父亲跟太子出行,将来回京,从龙保驾之臣少不了他。论一路上情分,董大学士哪里能有?你别担心,玟哥儿我看得紧。等我去信你父亲,一个先生你说不足,咱们家里最不少的就是有名头儿的念书人,让你父亲再指两个。眼前你父亲不在,没有人牵制董大学士,由着他闹吧。”
张氏说好,张老夫人告辞出来。在路上把董大学士在心里暗暗恼怒。想想不是自己欺负孤儿寡母,是常棋在的时候,常钰就不往好里长。
总上街跟梁山王小王爷和加福攀比,张老夫人听上一回,就念佛一回,对亲信的人道:“这是战哥小王爷和加福度量大,换成别人,他这样嚣张的比上去,人家早把他打杀了。”
本来忠勇王偏心也好,不偏心也罢。只常钰这小模样,张老夫人完全不担心她的外孙,忠勇王长子的儿子常玟袭爵。但董大学士成了程咬金,让张大学士也有忌惮,张老夫人更是忧愁。
全然不是她对着张氏说的:“你父亲陪太子出游,情分比董大学士要高。”
董大学士“无事生非”教导常珏,为的还不是张大学士在太子纳妾的事情上插手。
回想董张两家新生的矛盾,张老夫人就要叹气。喃喃祷告道:“愿老大人这一路上少说话吧。你一个人,怎么说得过忠毅侯全家。”
……
此时的张大学士,正在马车上悠然。
经过那一夜野店的争斗以后,大学士跟大部分的人一样,以为后面这就开始不断。但没有想到,又是几天急驰以后,马车走上泥滩路,车轮下有泥点纷飞。但两边的景色,芦苇纷飞,有种奇怪的植物香味飘来,让人闻到心旷神怡。
大学士对这味道不陌生,但元皓没见过,对吃的从来好奇心重,嗅着小鼻子:“这是什么点心?”
香姐儿笑话他:“这是稻谷香味,我闻过的。”给元皓一个鬼脸儿:“好表弟,你是十指不沾泥的人,这一回咱们住下来,你可以好好的看看什么是种地。”
元皓肃然回表姐:“元皓会打鱼。”
再走,烟波浩渺水可接天。车声惊动下,有大批好看的鸟儿飞动,振翅的声音,又把一行人惊动。
车里背书的韩正经探出小脑袋:“快看,”小红也出了她的车。见两边杨、柳、槐无数,又有一些树上挂着艳红轻黄的果子。
所有人心情早就悠然,这又更上一层。
镇南老王是再不大说起他怎么佩服袁训会找地方,也认出这里哪里,离京都并不算远。但袁训带着大家从海边过来,又杀上一回再拐过来,虽然不是完全为着老王,却让老王感动。
老王跟袁训搭话:“哎,那个坏蛋,你打算给我们住什么好地方?”
袁训笑回:“此地有古诗,渔歌闹处菱花紫,田妇归时秫穗黄。贤守公馀行乐去,许陪旌骑问耕桑。咱们结庐在人境最合适不过。”
梁山老王也认出这是哪里,对萧战和加福道:“这地方咱们来过,为了带福姐儿出京,还看人脸色。”
袁训双眼对天,自说自话:“那咱们换个地方。”
梁山老王慢悠悠:“不过这地方不小,怕多看人脸色,咱们爷仨个花个半天走马观花,这一回可要好好的玩。”
“玩!”
车行愈发的慢,元皓跳下车,对着芦苇眼馋。镇南老王带的护卫们掐些给他,也送给姑娘们和小爷,元皓拿在手里,另一只手让陪他下车的加寿握上,蹦蹦跳跳跟在车后面。
泥路溅上衣裳泥,元皓加寿也浑不在意,还让太子等人也下来走走。
小红受到影响下来,韩正经也下车。袁训也唤宝珠:“车坐久了只怕累,下来走走吧,这儿的水闻起来解疲累。”
侯爷也跳下马,牵着马步行。
文章老侯找一找关安,见一早还在的关安又不知去向。
晚上的时候,来到一处小村庄。万大同陪着村里长辈过来,跟袁训见个面,付了定银。
有一些小孩子来看热闹,元皓一见到就喜欢上了。萧战悄声让大家看他:“表弟又要上演二蛋子大牛六妞儿那一出。”
没一会儿,元皓和韩正经回来,认识一个叫三狗子的孩子,说明天可以一起玩。
萧战把手指掐起,揶揄表弟道:“我算好了,你下一次认识的人,一定叫四驴子。”
正在闹着,见关安带几辆马车到了。搬下箱子,看着家人收拾东西的宝珠又多出一件事儿,把箱子看过分给大家。有一个,送到镇南老王面前:“这是您的。”
老王打袱,里面满满的金叶子让镇南老王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