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浩瀚。
高大宽敞的书架足有数十米高,摆放参差有致,一排又一排,如城墙叠砌,高耸入云。
书架上方是广袤无边的深蓝夜空,星光粼粼,如波动的水光,连缀成一条流动的斑斓银河。
静谧的夜晚,星辉如水。
书架上满满摆放的古旧书卷沐浴着朦胧星辉,陈旧泛黄的书页边角镀着一层柔和银边。
脚步声响起,
由远及近。
红袍少女自空无一人的数重高大书架间穿行而过,绯红裙衫被夜风扬起,明艳如盛放的蔷薇。
落地窗前。
玄老负手而立,周身沐浴着一层清冷星辉。
抬手掀开那垂落的暗红色幕帘,花风妍安静自幕帘后走出,恭敬行礼:
“爷爷。”
玄老没有回头,声音温和:
“妍儿,回来了?”
花风妍注视着他的背影,眸光微微一闪,轻轻垂下眼睑:
“是。只是……”
声音低低,带着几分迟疑。
白袍跃动着星光,玄老缓缓转过身,注视着她,若有所思:
“怎么了,不顺利?”
花风妍脸色隐约有些难堪,轻轻点头:
“比我想象的还要顽强。卫兵从伽兰黛尔兵分三路展开搜寻追击,几次差点得手,却还是让他给逃了……”
玄老移开视线,注视着窗外,声音淡淡:
“不足为奇。他最擅长东躲西藏、耍小聪明,连螺旋塔都能逃出来,我本也没指望你们能抓住他。”
花风妍点了点头:
“毕竟是三百年前叱咤风云的黄昏天使,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以命相搏、用自身鲜血施展传送阵术,之后又拖着那样的身体与精锐士兵多次交战,还能成功逃脱……妍儿自愧不如。”
玄老负手而立,安静注视着落地窗外流泻的星光,没有说话。
花风妍注视着他的背影,又补充道:
“不过……爷爷大可放心。虽然烈重影逃脱了,但他已经身负重伤、命悬一线,这会儿已经死在伽兰黛尔某个地方也说不定。而且……”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
“就算侥幸活了下来,恐怕也只是暂时的。”
“哦?”玄老侧过脸看着她,饶有兴致地挑挑眉,“怎么说?”
花风妍淡淡一笑:
“众所周知,伽兰黛尔平原位于爱伦伊斯脚下,乃我天使一族陆上庭院。烈重影自然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若想彻底摆脱追兵、就一定会拼尽全力远离伽兰黛尔,找寻其他藏身之地。”
“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烈重影这一路生死逃亡的终点……将会在伽兰黛尔之外。”
“而同样众所周知……包括月神和界灵在内,三百年前恶魔族那些漏网之鱼的藏身处,也正是位于伽兰黛尔之外的某个隐秘地带。”
“而现如今月神归回,恶魔族沉寂三百年再度蠢蠢欲动,开始逐渐朝着伽兰黛尔渗透转移。因此……”
她笑了笑,绯红眼眸冰冷中透出几分肃杀残酷:
“身负重伤又孤身一人前往伽兰黛尔外部的烈重影,有极大的可能碰上来自伽兰黛尔之外的恶魔军队。这样一来,爱伦伊斯不用动一兵一卒,也自然会有人替我们清除这个麻烦。”
白袍及地,沐浴着如水星辉。
玄老安静注视着她,笑了笑,点头:
“说得不错。不过妍儿,你忽略了一点……”
“烈重影的羽赐,是罂粟。”
花风妍一愣:
“那又如何……”
“罂粟,乃爱伦伊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幻系羽赐,数量稀少,千百年来也仅仅出现过几枚,”玄老声音平淡冷冽,“而当年烈重影能够位列十二圣天使,很大程度上,也是凭借这枚珍稀罕见的羽赐。”
“一个能够用顶级幻术伪装掩饰自己的人,别说是碰上恶魔族军队,就算他现在站在你我面前……又有谁能辨认得出?”
花风妍怔了怔,缓缓低下头,蹙眉:
“罂粟羽赐……真的这么厉害?”
嘴唇微微一抿,她再度抬起头,眼里透着几分执拗:
“可是爷爷,烈重影现如今身负重伤、生死不明,如若他真能在重伤情况下得心应手地使用羽赐,那为何在伽兰黛尔与追兵交战时不使用?反而是拖着重伤的身体死斗、伺机逃跑……”
“妍儿还是觉得,现如今的烈重影,就算拥有罂粟这种罕见强大的幻系羽赐,也未必能苟活。”
花风妍微微抬起下巴,眼底冰冷倨傲中透出几分戏谑:
“就算他运气好,没被恶魔发现,恐怕也逃不过那些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山林野兽。堂堂圣天使,死于荒野蛮兽之口,岂不可笑至极?”
玄老安静立于落地窗前,右脸半张面具映着清冷星辉,泛起皎皎光华。
半晌。
他淡淡一笑:
“是啊……就算再强大的羽赐,捏在一个苟延残喘的废人手里,也不过废剑一把。”
……
……
“沧言,沧言!你在这发什么呆呢?脸扭得跟条苦瓜似的……快去准备啊,这次可不是训练,而是真真正正地上战场!你这状态可不行……”
“唔,阿影……你怎么这么有精神,你、你一点都不会紧张吗?”
“紧张?为什么?就因为第一次上战场?”
“对啊……大家都多多少少有些紧张,只有你好像一点都不介意……”
“噗嗤,你傻呀?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我的羽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