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说道:“是不是贼人所为?”
袁履谦道:“沙州刺史调查过了,觉得人为的可能性不大。我跟常清也说过此事,常清也说他也知道此事。在当任沙州都督不久,就有沙州的豪绅求见,让他去依照传统去黑水祭祀祷告,免得激怒了巨龙。”
裴旻奇道:“那常清去祭祀了嘛?”
“去了!”袁履谦笑道:“不只是人去,兵也带去了。常清说要是真有恶龙,直接就射杀了。结果自然是他做了祭祀,鬼影都不见一个。”
裴旻笑道:“这才是常清的风范。”
他说着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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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亭守捉。
守捉是唐朝的边军制度的驻军机构,主要分布在陇右道与西域。
也就是边防军,只是规模小了一些,用不了军这个称呼,因故叫为守捉。
守捉也是唐朝独有的机构,其他朝代并无此机构。
守捉驻兵一般在三百至七千多人不等。
子亭守捉位于沙州以南,当金山口的以北,正是大唐与吐蕃在河西的交界之处。
当金山口以西是阿尔金山,以东是祁连山,都是难以逾越的高山峻岭。
当金山口是关联大唐、吐蕃河西的必经要道。
裴旻将子亭守捉交给了王忠嗣,足以体现他对于自己这个弟弟的器重与信赖。
王忠嗣的表现也丝毫没有辜负裴旻的器重。
守捉的兵士,不同于军,只有部分是正规军,还有一部分是内地犯人,流配后被分编在各地区的屯垦部队以及当地各族参与基层军垦之徒。
西北边塞,人丁缺乏,特别是烽隧的烽子难以依制配定,士官不愿意后辈冒险,因此就出现了一种雇人代替烽子上番的情况。
王忠嗣管辖的不只是正规军,还有一些犯人以及类似于雇佣兵一样的兵士。
这也无形中给王忠嗣的指挥增添了不少的难度。
但是王忠嗣恩威并施,凭借个人超凡的武艺,外加出类拔萃的治军统军之人,任是将犯人、雇佣兵整治的服服帖帖,唯命是从。
西北天冷,虽是春季,依旧未冰雪覆盖。
尤其是附近的祁连山春不象春,夏不象夏,即便是六月天都有下雪的可能。
这天一大早,王忠嗣一如既往的领着一队骑兵出了守捉,巡视各地的烽隧。
这烽隧就算烽火台,白天燃烟叫烽,夜晚放火叫燧,故而得烽隧之名。
而负责守护烽燧,勘察敌情的叫做烽子。
烽隧是这个时代传递军事信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算现在大唐、吐蕃缔结盟约,少年老成的王忠嗣也没有半点的掉以轻心。
除了训练守捉里用来抵御来敌的兵士,就是勘察烽隧的轻快,确保烽隧能够及时的传递讯息。
来到最靠近当金山口的烽隧,在烽燧顶上早已发现他们终极的兵士,将王忠嗣引进了烽隧内部。
“昌宇、邬瑞、华冬,辛苦了,没有什么异样吧!”
王忠嗣轻易的就叫出了在烽隧里烤火休息的三个兵士的名字。
对于王忠嗣这位年青的上司,一开始昌宇、邬瑞、华冬三人是有些抵触的。
相比上任守拙的宽松,王忠嗣就如恶鬼一样。
时不时就来查岗,还将他们便如训练小组,接受严苛的训练。
但随着时间的累积,三人也为王忠嗣所展现出来的人格魅力所征服,对之敬重有佳。
昌宇是这个烽燧的烽头,回禀道:“倒有些情况。”
王忠嗣神色微凝道:“快快说来!”
昌宇道:“就在昨日夜里,这附近多了许多火把。他们并没有越过我们的疆界,我壮着胆子去问了问。他们一个个都持拿着弓箭,说是来狩猎的,无意冒犯。领头的那个人我认识,就是对面吐蕃烽燧的烽头,我们隔着疆界有时回漫天瞎聊。他们只有五人,也没有越界。只是这大晚上的,要打猎,不去山上打,跑到边境打什么?我们兄弟正琢磨呢,要不要告诉王守捉。”
王忠嗣想了一想道:“不要小题大做,也不能不在意。他们要猎的可能不是野兽而是人。不管怎么样,只要对方进了我们的疆界,不惜一切手段将他保护起来。必要的时候,允许你放烟火示警,不过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
王忠嗣说道这里的时候,有些怀念他在莫离驿的日子。
在莫离驿的时候,他领着巡逻的部队,时不时的越境去青海湖抢些牛羊,然后大义凛然的表示,这些牛羊是自己过境的,归属于大唐。
不服就干!
莫离驿只有大唐军队,而青海湖是吐蕃的经济命脉,诸多百姓皆在境内生活。
吐蕃忌惮非常,不敢过火。
现在却大有反过来的感觉,当金山口地势险要,只有吐蕃兵驻扎。
而王忠嗣的背后却是瓜州,瓜州固然比不上青海湖那般富庶,却也住着大唐百姓。
如无必要,王忠嗣不想一个百姓,因为他而受到威胁。
不过现在是唐朝强势,即便易地而处,吐蕃也不敢如当初的王忠嗣一样,过境挑事。
双方都很好的克制着自己。
王忠嗣留意着烽燧的情况。
当天夜里,昌宇快马来到了子亭守捉。
“王守捉,果如你所料。吐蕃是在猎人。邬瑞夜间巡视的时候,发现有人越过了边境线。邬瑞将他拿住,他说他是吐谷浑人,要求要见守捉。”
王忠嗣闻言,心底一动,毫不迟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