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同情蒋氏,摊上这么个妯娌。
蒋氏放下茶盏,对商枝道:“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侯府有人,如何能够劳烦你与老夫人去别庄?”
“我并未放在心上。”
蒋氏颔首,柳氏的用意多少能猜中一些,只是未料到她如此性急。
蒋氏一离开,商枝走进内室,看着老夫人睁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只手抓着胸口,心蓦地一沉。
“老夫人,身子不适吗?”
秦老夫人摇摇头,全都听见她们在花厅里的谈话。虽然隔了一扇门,柳氏的嗓门并未刻意收着,将她的算计暴露得一干二净。
她苦苦维持的秦家,终于也有分崩离析的一日。
说不定,这一日都不用等她入土。
一个秦玉霜和离回府,就叫她方寸大乱!
商枝见状,觉得倒不用她提醒,秦老夫人只怕心中有数。
“您的身体不适宜动怒,大喜大悲。”商枝摸着秦老夫人的手腕,给她号脉道:“您这个年纪,就该煮煮茶,养养花,含饴弄孙。儿孙自有儿孙福,有的事情您也管不过来,该放手的时候就需要放手,由着他们去处理,若真有个事情闹起来,您还能做做主。”
秦老夫人听懂商枝的意思,只要不过分,该闹由着他们去闹,若是看不过眼还能出面压制。她若真的把控着大权到入土那一日,他们闹腾起来,没有做主的人,只怕这个家真的得散了!
她满面疲倦的阖上眼,“也罢,该发生的事情,不是你阻拦便能够压下来。”
商枝抚顺她鬓角的银发,轻声说道:“事情不如您想的这般糟糕,秦二叔并不是个听枕边风的人。”
秦老夫静静地躺着,由着商枝轻言细语的宽慰她,心中稍稍顺畅一些。
“你能帮我种一些花吗?”秦老夫人无可克制的提出要求。
商枝手一顿,想起杏花村窗户下薛慎之栽种的那一片茉莉,心里柔软一片,“明日我去逛逛花市,挑选一些花种过来。”
“花种得春天栽种。”
“不用,我知道一个法子,冬天也有可能种活。”
“真的吗?”
“没有骗您,不信到时候您瞧一瞧。”
“好,我两一起种。”
秦老将军站在屏风后,听着内室传来的交谈声,双手背在身后,走出福寿居。
秦景骁站在院子里,见到秦老将军从屋里出来,“父亲,母亲的身体如何了?”
秦老将军看向满面关切之色的次子,他意味不明道:“你管好媳妇,你娘就能多活几年。”
秦景骁脸色骤变,“她在母亲面前说了什么?”
秦老将军摇了摇头,只是语重心长道:“无论今后如何,切记不可兄弟阋墙。这是为父你们唯一的要求!”
“父亲放心,该是大哥的我不会去争,我手里有的,必然少不了大哥。”秦景骁信誓旦旦的保证!
秦老将军点了点头,去往书房。
——
蒋氏从福寿居离开,回到长房,一眼看见等在落雪园的柳氏。
柳氏满脸笑容的迎上来,笑呵呵道:“大嫂,这大冷的天,你可让我好等。”
蒋氏神色淡淡,径自进屋。
柳氏跟在蒋氏身后进去,一屁股坐在炕上,放软腰肢,靠在柔软的靠枕上,“还是大嫂屋子里舒服,每回一来,我都舍不得走。”
她的眼睛扫过屋子里的摆件,落在多宝阁时,里面放着奇珍异宝,让柳氏一阵眼热。
蒋氏略微皱眉,柳氏眼皮子浅,府中但凡分发东西的时候,她都要抢着头一份,占多,占好,若不如此,便是吃亏了。
“弟妹不是回去给二弟做点心?”蒋氏不冷不热道。
柳氏不以为意,早已习惯蒋氏的态度,她撺掇着蒋氏道:“大嫂,不是我这个做二嫂的多嘴,霜妹嫁个一心一意疼惜她的男人,她不珍惜也就罢了,这一把年纪,儿女都要成亲,她闹什么和离?娘为着她的事,没有少伤心,她若为娘着想,就该回去与苏元靖好好过日子。长久的在秦府住下去,她儿子又姓苏,岂不是乱套了?我也不是存心刁难,容不下她。我愿意出五十两银子,给她置办一栋宅子。”
蒋氏端着茶杯遮住唇边的冷嘲,她算盘打得精,从秦玉霜手里拿走的东西,是她掏出来的几十倍。
“大嫂,长嫂如母,这家中除娘之外,就是你做主,这件事你出面与霜妹谈合适。”柳氏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
如果秦玉霜还是平阳候府的夫人,她自然不会多管,也乐意捧着秦玉霜。如今和离回府,与她争抢家产,就别管做嫂嫂的不仁义。
蒋氏眼神冷下来,柳氏盘算的好,好处占尽,推着她出去做出头鸟。若是她今儿开这个口,明儿柳氏便跑去秦玉霜面前献殷情,编排起她的不是来。
“娘尚健在,我越不过娘,做不得住。你可以将这件事,告诉二弟,二弟出面与景凌说,让他们做哥哥的操办就行了。”蒋氏轻描淡写,将这件事推到秦景骁身上。
柳氏脸色难看,她敢在秦景骁面前开这个口,明儿准得撵她回娘家。
“大嫂,娘身体不适,我们怎能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去烦扰她?”柳氏不甘心的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