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住她一笑的。

待到了吉时,新人拜堂,主持婚礼的是某个校尉,据说他家里人是有名的冰人。而证婚人是李毓,皇子的地位摆在那里,再加上他还是大将军,朱红又曾经是他的手下,便当仁不让地坐了主座,接受新人一拜。

拜堂之后是乱哄哄的酒席,军中也没什么好酒好菜,还是司青衣带队去山里打了些野味,可到底还是僧多粥少。这可以算是最简陋的一场婚宴了,没有华服美酒,没有宾客如云,没有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可是每一个人,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和满足,即使有敌对的南诏人在场,也没有出现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楚昭华忍不住想,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江山稳固还是为了扩张版图,那百姓和将士流过的血泪又算什么?是皇权之下必须掩盖的累累白骨,还是权力换取的必要牺牲?她知道在喜事面前就不该去想这些沉重的事实,可她还是想了一遍又一遍,根本遏制不了。她手上沾染了许许多多的鲜血,她可以安慰自己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是不得已,那是那些不得已依旧毁灭了许多家庭。

新人行完礼,就被一群军中将士围着敬酒。军人本就粗犷,灌人喝酒就像灌水似的。酒是粗劣的酒,吞咽下喉咙就像火烧一般。食物大多还是行军干粮,和野味炖上一大锅,至少不会再干得难以下咽。

“你在想什么?”李毓在营地找了没一会儿,便找到她了。女人在军营里太显眼,而和她一道来的傅念瑾早就被人拉去灌酒了,就显得她有点孤零零的。

“怎么就没人给你灌酒?”楚昭华瞟了他一眼。

“没人敢。”

她又笑了起来:“你说,为什么要有战争?”

李毓皱着眉,不知道为何她要想问这个,又或者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有人,有争夺,就有战争。或许你其实是想问,战争除了鲜血、白骨、颠沛流离这层表象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喧嚣,今日的新郎官捧起一大坛酒仰头吞咽,酒水顺着他的下巴落在衣襟上,但看他却面不改色。酒量好,人也豪爽,应当算是良人吧,楚昭华想道。

“乱世之后,总有盛世,这是千百年来的大势所驱。”李毓道,“你也可以认为,战争便是为了盛世安稳。”

楚昭华从朱红身上移开目光,叹气道:“你会后悔吗?”

后悔身边再无曾经那人炙热的爱慕,惆怅身边之人即将离去。

她说得隐晦,可李毓还是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他轻轻笑了一声:“不,我为何要后悔?旁人爱慕也好,虚情假意也罢,既然我是无心,便没有必要去回应,我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就足够了。”

楚昭华转过头看着他。

李毓道:“如果有一个人倾慕你,追着赶着想要你付出对等的感情,你会怎么做?”

她突然想到了梁越陵,那个追着赶着想要得到她,最后被她抛尸在荒野的人。那样病态的倾慕,她只感觉到厌恶。

“……你没有必要去回应,不是吗?”李毓又道,“付出多少并不代表就会得到多少,感情的事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可以选择强权胁迫,也可以怀柔相待,但是没有必要……非要强求对方给你同样的爱慕。”

楚昭华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们相对而立,远处的喧嚣突然默契地消声,就好像这世间只剩下他们,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好像也不能再用玩笑话来转移话题了。

“……殿下,是在表白吗?”

李毓顿了顿,似乎有点诧异她突然又变得这么直接,他笑了笑,反问:“你说呢?”

十九日后,张副将跑死了十几匹马,跑得这个铁打的汉子都要虚脱了,才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回到流云城,带来了楚云侑的手谕,邀请西唐楚王一行人到南悦详谈。李毓想跟他当面谈条件,楚云侑却让李毓到都城南悦见面详谈,一个占据天时,一个占据地利,倒算是各退一步。

两日后,楚王李毓带着一队亲兵进了流云城,准备从流云城取道南悦城。他虽然只带了二十来个亲兵,可楚昭华知道,这些人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信,还是他那支闻名天下的黑甲凌霄卫的前身。

她虽在普渡寺,可也听说过那支黑甲凌霄卫的赫赫威名,以一敌百,立下战功无数,便是拱卫京城的禁卫军都不敢掠其锋芒。

傅念瑾还要留守流云城,便派了张副将护送楚王。楚昭华主动提出一起去,傅念瑾早就想把她弄回去,见她自己主动提出,哪里还会不答应,甚至还派人帮她整理包袱,一副恨不得她立刻消失的臭脸。

眼见着流云城被甩在身后,渐渐看不真切,楚昭华长长叹气,对张副将道:“卸磨杀驴都没有这样快的,傅小将军真不是个厚道人……”他们此行主要任务是护送李毓到南悦,自然不会拼命赶路,甚至还走走停停,经过风景优美之处,甚至还停下来多盘桓半日。

张副将是个能干角色,最初跟随傅公爷征战沙场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普通亲兵,但他晋升的速度极快,很快成了傅公爷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现在傅公爷从将军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就跟随傅念瑾,很得众人的尊重。

李毓对张副将也是欣赏的,和他聊起军旅生涯,便感慨道:“张副将这样的人才,就是在放眼整个西唐都不可多得。在西唐,门阀世家的势力盘根纠错,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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