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来就不是桥,却被当做了桥。
立在野蛮封建的乡下,不受仁义道德的约束。
读书人不同,读书人满腹经纶知仁义知廉耻。
于是乌泱泱一群年轻气盛的书生们来到落星镇县衙面前,闹哄哄地,要报官,要伸张公道。
衙役自在县衙当值那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听了书生们的来意,赶忙跑进县衙,直奔知府大人面前。
“报告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书生,说要替一个叫梁秀秀的乡下女子报官伸冤。”
陈幽王放话要攻打落星镇,兵未发话先放了,引得镇上的贵人们人心惶惶散财逃亡。所以知府大人为这些事心力憔悴得很,突然听到书生来闹,险些没提上气来。
“谁是梁秀秀?”知府大人缓了几口气问道,一个乡下女子,听也没听过的名字,怎么引得一群书生来替她报官。
主簿就坐在一旁,手往下一沉顿住,梁秀秀?这名字耳熟啊。
衙役只是在门前当值的,见那么多人来报官,生怕书生们闹事,没细问就赶紧先来通报,哪知道谁是梁秀秀...
知府大人知道问衙役问不出什么,不耐烦挥挥手:“让他们写诉状上来。”
主簿想起了自己积压在书房里的那张诉状,那张诉状上的苦主名字便是梁秀秀。
知府大人一手扶额,在为那么多书生来报官的事心烦,主簿在底下寻思着得找机会烧了那张诉状。
写诉状对书生们来说,是一件简单的事。很快就有人提笔写下一张惊天地泣鬼神的诉状上来。
知府大人看了,眉心拧成麻花。
“这些读书人是吃饱了撑着了,大人别动怒。”主簿也看了诉状,在一旁小心翼翼开口。
知府大人拧着眉头:“让章捕头带仵作去查,你去让那群书生先回去,不能让他们闹起来。”
这落星镇的贵人圈子已经被陈幽王吓乱了,这底层的书生们再因为一个乡下女子闹起来,上乱下闹,他这知府就坐不住了。
主簿听令,站起身来出去。
“大人已经受理本案,命人去查了,待查清就会开堂会审。”
书生们听了,心中犹然升起一种亢奋的成就感,他们成功了。
“我们替梁秀秀报官了,我们没有枉读诗书,枉负仁义。”
“对,我们读的书是有用的。”
此话一出,书生们个个都自豪笑了起来。
主簿不知道这群书生们在亢奋什么,不过是替一个不认识的死人报官成功,有什么好得意的,大声说几句让他们赶紧回去话。
书生们散了,心却没散。
“走,我们去喝一杯,我请客。”原先那个开口大喊替梁秀秀报官的书生道,其他书生有人认得他,家境并不富裕。
但他既然开口,其他人也不多想,能和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喝一杯是好事啊。
得子桥边,裴千里将笔落下,他的画已经画完。
他望着得子桥,目光透着血光。
“这世道,还要害死多少女子才够。”
风沙沙吹起,裴千里抬起手收拾笔墨,风掠过他的衣袍,能隐隐看到胸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