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闻得方子书要回隐州,当下不管不顾一路尾随而来。哪知她的腿拔了针还没好利索,趴在方家墙头一个不小心,胳膊又着了万清的暗算。
方子书见她脸色苍白,不忍苛责,只长长叹了一口气,命人去请了大夫,亦准备将万清的事情说清楚。
苏雅仰面卧在床上,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委屈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手脚均被万清所伤,本就懊恼至极,又见她与方母十分亲热,之前万清气她的那些话语就全信了。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将万清碎尸万段。
万清假惺惺地端着药款款而来:“妹妹可得好好保重身子,你看相公他担心坏了。”
方子书愤怒地盯着万清,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这一句相公,惹得苏雅涨红了脸,气的大喊大叫:“你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她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吓得方子书直接用手接住。
“你先出去。”方子书的手气得在颤抖,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
万清见他气急的模样,撇了撇嘴:“相公你可别忘了你我之约,我先去陪陪母亲。”
方子书轻轻擦拭着苏雅口角的血渍,心疼无比,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虐,摊上了一个偏执的小丫头,又惹上了一个可怕的女魔头。
晚宴的时候,苏雅执意要与大家同进晚饭。她倒要看看,这一大家子是何等地其乐融融。
方子书扶着她在身边坐定。桌上除了方母和万清,另外还有一位气质雍容、典雅大方的年轻女子。她珠翠罗绮、朱面含笑,衬得苏雅这样的天然美人都黯然失了颜色。
方母见苏雅面无血色又冷脸相对外照顾,心下不喜,拉着女子的手道:“儿啊,瑾慈来好一会儿了,你都没跟她打一声招呼。”
那唤作瑾慈的女子抬眼冲着方子书嫣然一笑:“表哥。”
方子书只对着她点了点头,复又对苏雅道:“小雅,你要是撑不住,就先回房休息吧。”
苏雅没有应他,直勾勾地盯着万清,仿佛能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万清见她这副模样,嘴角向上一提,抓住瑾慈的手撒娇道:“好姐姐,我头一回见你,就心生亲近之意。往后你和少爷成了亲,可得好好提点我。我一个小丫鬟,有幸得到少爷的喜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我这礼数,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方母满意地点点头,她今日将瑾慈请来,正是有将她许给方子书为妻的意思。
若是之前,能娶到瑾慈这样贤良淑德的妻子,方子书是十分愿意的。可如今在苏雅这里骑虎难下,实在让他无心纠缠。
他害怕再刺激到苏雅,只得道:“娘,我何时说过我要成亲了。”
“你终日在外面奔波,其他事情我和你爹都不会勉强。可如今你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却仍然飘无定所,你让我们怎么放心得下。”方母叹了一口气。
“孩儿在外一切安好。且近日诸多事务烦于心头,成亲之事可推后再议。”方子书说的是实话,他一直无心于儿女情长,只想好好经营飞花山庄的产业。
方母看了苏雅一眼,叹道:“娘知道你是为了她,可娘也说过了,只要是你喜欢的女子,娘都不会反对的。她可以像清儿一样侍奉你左右。”
方子书不知如何辩答,所有人都误会他,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万清,斟满一杯酒猛地灌了下去。
苏雅出奇地平静,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她心里只想到了一件事:“原来他都是骗我的,他从来没和他父母说过要娶我。他对我,真真半点情分都没有。”
“来,吃菜。”苏雅眼神恍惚,夹起眼前的笋尖,不断地往嘴里塞。
方子书见她这样,心中愧意更深,忙拽过她手上的筷子。苏雅丢了筷子,又是一大口鲜血和着嘴里的菜肴吐了出来。
方子书见她二次吐血,以为是被万清伤到了内里,连忙又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
大夫仔细把了脉,只说是气急攻心,遂单开了一些补养的药。
方子书一个头两个大,打算明日将火灾之事了了,早早带她回飞花山庄。
他提着一壶酒,一个人在院子里独饮。他方子书,绝世天才,竟也有借酒消愁的时候。
“表哥。”一声温柔的呼唤,是表妹瑾慈。
“小慈。”方子书对她微微一笑,饮下一大口酒。
瑾慈夺下他的酒壶,低头道:“表哥你无须烦心,我明日就与姑母说去,我不会与你成亲。这样,你可以安心跟你心爱的姑娘在一起。”
“心爱的姑娘?”方子书夺回酒壶,苦笑了一声:“若我真对她有心,哪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我只是不想再欠你这一份情。”
“难道你不喜欢她?”瑾慈不太理解。
“我也不知道,何为喜欢,何为不喜欢?”方子书又喝了一口酒,盯着瑾慈的眼睛,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喜欢一个人,就想与他一生一世在一块儿。见到的时候会满心欢喜,见不到的时候又心心念念。还有,自己绝不想与别人分享他。”说完最后一句,瑾慈忙捂住了嘴,她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方子书轻轻晃了晃酒壶,怔住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这样的感觉。他只想着,找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那万姑娘呢?”奚瑾慈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的心中欢喜,一块石头落了地。至少,表哥还在犹豫,她还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