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脸不变色,脱口而出:
“还可支持一年。”
“不对吧?我看几个月也支撑不了……”
许攸撇撇嘴,两撮尖长的鲶鱼胡子翘起,有些不高兴的说:
“我是诚心来投你的,孟德为何对我不讲真话呢?”
曹操眨眨眼睛,微笑道:
“子远不要动气,刚才戏言而已,实话告诉你,军粮只能维持个把月了。”
谋士们知道主公仍然在撒谎,其实粮食已经告罄,几天以后全军都要饿肚子!谁也不插嘴,听主宾两人说话怎样继续下去?
“哼哼,我看半个月也难维持了……孟德,你可真是个奸雄啊!”
许攸撇了撇嘴,目光扫射着曹操周围的谋士们,欲言又止。
曹操知道其用意,说道:
“子远不必有顾虑,尽管直抒胸臆。这几位皆我心腹,事无不可对其说的。”
许攸张大微凹的眼窝,瘦瘦的脸上,青筋暴起,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
“曹公孤军独守官渡,外无救援,内缺粮草,已经到了存亡危急关头,再等下去,只有败亡一途!……
“现在有个绝好的机会:袁绍的军粮辎重万余车,存放在距大营40里外的乌巢(因巢水则得名。今封丘西北)周围地区,那里守备不严。
“因为当时袁绍派淳于琼去守卫的时候,沮授曾建议,再派步兵校尉蒋奇另率一军驻屯外围,防备曹军偷袭,以便随时支援。不但袁绍不听,淳于琼也认为多此一举。若孟德公轻骑突袭,烧毁乌巢物资,那么不出三天,袁绍军不用交战,就会自行溃散了!”
曹操听了心中十分兴奋,脸上却淡然道:
“这个沮授倒是个厉害人物,出的主意总是击中要害。幸亏袁绍始终不听他的,否则的话,我军的行动必然要缚手缚脚了……至于淳于琼嘛,老相识了,当年在京师西园军中,我和他同为八校尉之一……哦,现在他官居何职?”
“左武卫营监军将军,算左军统帅吧。”
“这个人过于自我为中心,支配欲强,善战而不善谋。说他性格刚毅嘛,又有点粗暴;说是统帅嘛,又少些韬略;称之为武将嘛,武艺又算不得上乘。所以呀,他永远不能做一方之主,只能供人驱使而已。”
许攸补充说:
“现在他又特别好酒,每日无酒不成欢,喝醉了会打骂部下,将士们有些惧怕他。”
曹操高兴的对幕僚们说:
“如此庸臣,袁绍一定是看在同是西园老同事的面子上重用他的。我破乌巢把握有六成了!”
回头对许攸道,“请子远姑且歇息一晚,明早我再请你商议大事吧。”
许攸走后,曹操询问众谋士:
“你们看此事可行吗?”
毛玠、董昭表示怀疑:
“哪有这样好事?假如许攸诈降,骗我军落了圈套,必定全军覆灭呀!”
贾诩、荀攸却认为可以冒险一试。
郭嘉沉吟道:“我看许攸神色不像作伪,确实是怕袁绍治他贪财之罪叛逃来的……”
曹操下了决心:
“去偷袭乌巢,确实有风险,但不这么做,拖延下去我军必败。一旦此战成功,就扭转整个战局了。我亲自去走一遭。鱼死还是网破,除了天意,还看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