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是我与荀攸的至交,颍川长社人(河南长葛县东北)钟繇,字元常。他的曾祖曾为司徒掾,家道中落,其父连名字都未传。元常幼时一贫如洗,无钱上学,但一个相面术士都说他有贵相,只是会遭到水的噩运。果然一次过河时,墜水险些身亡。族里长辈钟瑜奇之,出资赞助他读书,钟繇聪颖异常,触类旁通,学问大进,跻身于海内俊彦之列……”
荀彧笑着说:
“哦,他还与明公有同样爱好,就是嗜喜书法。在我看来,他的书艺天下独步,只有从前蔡邕可以与之比肩。只是蔡邕擅长篆籀、八分之体,而钟繇则在隶书之外,尤精真书。字体方正平直而古拙朴茂,出于隶书之圆转易写,创而化之,转圆为方,更加雍容可观,更加实用。可谓是开了一代书风啊!……”
“哦,钟繇?我早闻此人大名!”曹操兴奋地说:
“他不是在关中任黄门侍郎吗?吾任兖州牧时,他和董昭一起,在李傕、郭氾面前为我疏通关系,上达圣听的。这也是我的恩人啊,我当重用之……就与卿一样,任为侍中领尚书令吧。”
荀彧点点头:
“明公安排妥帖。”
“第三个人,明公一定更感兴趣,也就是能替代戏志才的人才。
“他叫郭嘉,字奉孝,颍川阳翟(今河南禹县)人。弱冠便与众不同,往来皆英杰,交友无白丁,喜欢匿名藏迹不为尘俗所惑。所以很多人不了解他。他长于军事谋略,是个上佳的参谋官人选。只是此人放荡不羁,不拘小节,言谈主张往往出人意表,有些人还说他行为不检点……我怕他难以合群,所以往昔一直没有给您推荐。”
曹操击掌笑道:
“此人正吾之所需也!高人举止往往不为俗人所喜,管他什么检点不检点?吾唯才是举!文若务必为我延请他来!”
“明公莫急……”
荀彧微笑着摆摆手,
“郭嘉27岁时方入朝做官,后来投入袁绍幕府,似乎都不得意。最近听说又离弃而去……待我作书试试。”
“好,好,要快!免为他人所得。”曹操连连点头。
“还有一人,荀悅,字仲豫,是我的堂兄。fēng_liú儒雅,标准的美男子,却并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他12岁便能口述《春秋》,博闻强记,善于著述,每有独到之见。也是个不可多得的高人哪。”
荀彧说到这里,看了看曹操的脸色,
“不过四人中倒有两人是我荀家人,明公不会质疑我有私心吧?”
“哪里,哪里?”曹操笑着拍拍荀彧肩膀,
“文若是我管家,慧眼识人,且有古人内举不避亲的贤者之风,我怎会见怪呢?”
“多谢主公信任。还有杜袭、陈群、郗虑、杜畿等人,均是海内一时之杰,待我为明公,一一作书聘请吧……”
曹操喜不自尽,迫不及待的催荀彧立即动笔写信。荀彧只好苦笑着点头。
曹操兴致勃勃的亲自致书苟攸,风趣地写道:
“……方今天下大乱,正是需要聪明睿智之士劳心费神,而不是高枕安睡的时候,您坐等蜀地,静观天下之变,未免太久了吧?……”
荀攸久闻曹操大名,阅信又被他的恢宏风趣所吸引,第一个来到了许都。
交谈之后,曹操兴奋地告诉荀彧:
“荀公达相貌比不上卿的潇洒出尘,看似忠厚木讷,却是无所不知,对答如流,实在不是一般人啊,岂能以常人之才视之!吾能得他参与大事,实为大幸。
“你们叔侄两人,真是上苍赐我曹某的最佳礼物,从此以后,文若你主政留守后方,公达为军师随我出征,天下再没有可担心的了!”
不久,郭嘉、荀悦也相继来到许都,曹操一一单独接见,相谈甚欢。
曹操竟与郭嘉交谈半日之久,两人都有相见恨晚之感。
曹操回到家,对丁夫人评论郭嘉,只说了一句话,分量之重,却胜过千言万语:
“使我成就大业的必定是此人啊!”
荀彧很想知道他推荐的几个人对曹操的看法如何?郭嘉也是喜悦地只答了几个字:
“真乃我主啊!”
自兹,郭嘉侍从曹操身边,供随时咨询军事谋略。他的官职是司空军祭酒,相当于副官长,主管军务。
荀悦偏长于文学。一次朝见先帝后,献帝也十分喜欢。要他和另一个大名士孔融一起侍讲学问,每每从旭日东升谈到夕阳西下,兴致不减。张英,潘姨两妃也常常在屏风后作个旁听生,受业非浅。
献帝十分赏识荀悦,几次升迁他的官职,一直做到秘书监、侍中之职。荀悦也尽心竭力的效忠皇帝。
荀悦的骨子里与荀彧一样,叔侄两人受儒家教育影响极深,与许多传统士大夫一样,有着十分强烈的正统观,力主恢复君臣之道。
而曹操则已从昔日忠心汉室的小军官,慢慢演变成了专权揽政、操控王室的大军阀。只是彼此间根本的矛盾冲突,暂时被眼前利益一致的表象遮盖着。
荀家几位俊才,最后都落得了凄惨的悲剧下场。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种下了遭殃的根苗。从这个意义说,荀彧的推荐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家几个亲人。
有一天,许都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当曹操见到此人时,十分欢喜,手舞足蹈,亲手将拜倒在地的他扶起来。
曹洪,许褚,典韦等,也像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