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男子不再凭栏远眺,而是缓缓走回房中,以指尖轻点身前,一幅光幕蓦然出现在他身前。
光幕之中的情景。
说远也不远,因为它就在楼下那层而已。
说近却也不近,因为哪怕是俊美男子这样山巅修士,也无法凭借修为境界,进入他人梦境之中。
偏偏魇魔一族,生来就拥有这样的能力,叫人好不艳羡。
有敲门声响起。
“沈坊主,有您的书信。”
沈修永随手一指,暂时遮掩住那幅光幕,说道“进来吧。”
房门无风而开。
一位女子毕恭毕敬地给俊美男子送上书信,随后极懂规矩地转身离开,走时随手将门带上。
这位沈坊主以双指捻住书信,那封被传信飞剑送来的信纸缓缓燃烧。
在火光中,俊美男子看完了信上的内容。
最后,信纸的余烬从他身前缓缓落下,那幅光幕也逐渐浮现。
好似那信纸的尾巴,揭开了一幅梦中画卷。
————
钟芷褪去衣衫,与那陷入沉睡的少年温存于床笫之上。
魇魔入梦,梦里梦外都不可有外物阻拦,否则入梦之术便难以成功。
屋中女子与少年,乃是真正意义上的坦诚相对。
钟芷那双勾人心魄的眸子,其中一只眼,呈现淡紫色光芒,这只紫色眼眸,是她入梦后观李子衿所见所闻的窗户。
女子另一只眼睛,则是呈现出淡金色光芒,这只金瞳,则是楼上那位坊主,借婢女钟芷之眼,观李子衿所见所闻的手段。
一位山巅大修士,一个魇魔,同时观一位少年的心湖涟漪。未免有些杀鸡焉用牛刀的意味,然而两人却都不这么认为。反而沈修永和钟芷都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
伴随着入梦口诀的最后一句“去伪存真”语毕,钟芷两只眼眸中的紫光和淡金色光芒蓦然放大,将自己和那个借着自己眼睛,入梦观少年所见所闻的那位坊主一同带入到李子衿的梦境里。
她看见了一扇巨大的门。是李子衿心中的一层防备,亦可称之为戒备之心。
通常意志力越强悍的人,心中的这扇门便越为牢固。摧毁这扇门,花了钟芷不少时间。
当那扇门土崩瓦解之后,这位魇魔来到了一处山崖。
山崖对面,又有山崖,两座山崖之中,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望而生畏。
这是李子衿的心魔之一,却不是钟芷需要应付的麻烦。
她很轻松地飞到了对面的山崖,天地焕然一新。
出现了一座阁楼。
一座高耸入云的阁楼。
一座······对钟芷来说绝不陌生的阁楼。那是扶摇天下四座压胜之物其中之一的拜剑阁。
阁楼四周皆是万千柄无名之剑。
它们组成剑阵,亦是剑冢。
钟芷明白了,这里是李子衿的向往之处。
天下剑修,向往拜剑阁,不算什么秘密。
已经潜入少年梦境足够深了,然而这位魇魔心湖之上同样得到了主人的一句心声。
“不够。还远远不够,这些东西,不足以让我看到真正的他。”沈修永看着那幅光幕沉声道。
钟芷得令,默念口诀,疯狂催动体内魔力,想要在李子衿的梦境中,走得更远一些。
“再深些,给我打开!”潜入少年梦中的女子,发丝狂舞,体内散发出无尽魔力,不断冲击李子衿的梦境。
从他的梦境之中,猛叩心门。
如雷声般震耳欲聋的响声,迫使李子衿心中的最后一道防备被那女子卸下。
此时,钟芷才算成功通过李子衿的梦境,来到了少年的心湖之上。
她走过一条漫长的黑暗之路,循着道路尽头的一丝光明,追赶着,追赶着,终于走出那条黑暗甬道,来到春暖花开的心湖。
斜阳夕照,晚风徐徐,湖中稚童划桨,摇摇晃晃,摇摇晃晃,荡漾其中。
岸边站着一个面容冷峻的小姑娘,还有一个腰悬玉牌的小男孩。
他们望着湖上的稚童,神色各异。
钟芷将手掌贴在自己耳边,摆出一副侧耳倾听的姿态,催动道决,要听少年心湖之上的心声。
听那些来自过去,被深深封存在他记忆里的言语。
一缕斜阳落下,照开魇魔钟芷赤足旁一株本已枯萎的野草,它在斜阳映照和晚风吹拂下,焕发新生,茁壮成长,顷刻之间便已与女子齐腰高,在风中摇曳不止。
钟芷耳边传来岸上小姑娘和小男孩的言语。
“李子衿,快回来,要是等太阳落山再回去,我爹铁定饶不了我,知了,你管管他呀。”腰悬玉牌的小男孩有些焦急,还不知道湖上划船那家伙什么时候才能玩够,若是回去晚了,铁定少不了一顿板子吃。凭什么划船的是他,挨板子的却是自己?
“我?他不是你的书童么,我管得了他?”小姑娘辫子一甩,满脸不屑。
“你当然管得了啦,李子衿可喜欢······”岸边那小男孩话还没说话,就被湖上划船那家伙的言语打断,他赶紧低头朝自己裤裆望去。
“李怀仁,你裤裆上有奇怪的东西!”湖上那位,好似是终于玩够了,开始加快速度,往岸边划,同时嘴上一刻不停,不再给岸边那个小男孩开口说话的机会。
低头发现自己裤裆上什么也没有的小男孩懊恼不已,觉得自己又被捉弄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朝划船归来的那家伙扔去。后者跳下船来,与他扭打在一起,两人